曹仁欲哭無淚,無計可施,有人在旁道:“不如將仲德先生請來商議。”曹仁登時眼前一亮,便如溺水的人觸到一截木頭,急忙吩咐道:“快請程先生。”
不一會兒,程昱氣喘籲籲,一路小跑進到宮來,曹仁便將發生的事情及怪異之處一一說了。程昱一麵聽一麵思索,突然問道:“這些日子皇上見過什麼人?”
“皇上隻見過劉墉和蔡琰姑娘。”
程昱點點頭,對曹仁道:“將軍立即命人去劉墉府上,順便再問下蔡琰是否還在丞相府?那個奸細呢?我再看看。”
曹仁見程昱頃刻間便找到破案的突破口,佩服得五體投地,心中頓時燃起了一絲希望。過了一陣,派出的人陸續來報,“蔡小姐多日未回府了”;“劉墉府上一切如舊,隻是家眷都不在府中。劉墉還在房中留下一封書信。”
曹仁接過書信,隻要上麵寫著“曹丞相親啟”五個大字。曹仁大怒道:“定是那劉墉將聖上裹脅出宮去了。”程昱道:“將軍請將信給程昱看看。”
曹仁愕然道:“這信是給丞相的,我們怎能私自拆閱呢?”
程昱苦笑道:“丞相留我二人駐守許都,而今聖上卻不知所蹤,丞相追查下來,我倆還有命麼?”曹仁無言以對,隻得將信交與程昱。
程昱讀後又是讚歎又是感傷,曹仁心急如焚,催促道:“先生快快告訴我,聖上是否是隨劉墉去了?”程昱把信遞了過去,曹仁卻不接,急道:“我不看了,先生告訴與我便是。”
“這信上沒說聖上的事情。”程昱見曹仁便要發火,又道,“不過程昱可以斷定,聖上定是跟劉墉走了。”見曹仁仍有不信之色,程昱又道:“將軍想想,如今滿朝文武中,皇上還有何人可信,何人可托。既然劉墉已留書出走,陛下必與其同行。”
曹仁沉思片刻,道:“先生所言極有道理。剛才有一內侍說,聖上一個時辰前還在,恐怕還未出城,我這就吩咐左右挨家搜尋。”
“等一下,將軍。那劉墉已出城半月有餘,不可能今日才來接皇上,其中必有緣故。”程昱又指著死去那人的屍身道,“此人又是如何進宮的?”
曹仁倒吸了口涼氣,道:“這我卻沒有去想。剛才我已問過執事、宮女了,都說沒見過此人。”
“那倒未必。”程昱哼了一聲,“剛才眾人憂心忡忡,故並沒在意。”又對一跪著的宮女道:“你去打盆清水來。”
不一會兒,宮女端清水至,程昱吩咐道:“把他的臉洗幹淨。”那宮女見這人死狀猙獰,心中害怕,不過保命要緊,隻得強忍恐懼,掏出懷中手帕在盆中打濕,擰得半幹,輕拭那人的臉麵。“咦!”那宮女輕聲驚呼,眾人一瞧,麻布所到之處肌膚顏色變淺,原來這人臉上竟敷了一層厚厚的油彩。
那人臉上的油彩剛剛洗掉,一個內侍便驚叫道:“我知道這人了。他是給劉墉背藥箱的小廝宋九,常常出入宮中的。”這一叫,又有幾人隨聲附和,都認了出來。
程昱道:“既然眾人都說此人是劉墉的侍從,這人又在皇上的寢宮中,因此,皇上必定是和劉墉在一起。將軍以為程昱所說有道理麼?”
曹仁心悅誠服道:“天幸丞相將先生留在許都,否則曹某真不知如何應對。隻是我還是不明,一是聖上是如何出宮的;二是聖上是幾時出走的?”
程昱又是一陣苦笑,道:“程昱現還不知聖上是如何出宮的,但我卻知聖上是幾時出宮的。”
曹仁吃驚道:“幾時出宮的?”
“如我所料不錯。劉墉出城之日,便是皇上離宮之時。”
“可是眾人都道今日聖上還在宮中啊。”曹仁仍是不敢相信。
程昱問跪著的內侍道:“你們都認為聖上今日還在宮中麼?”眾人紛紛叩頭稱是。程昱厲聲又道:“你們可曾親眼看到聖上容顏麼?說實話,否則立即處死。”眾人膽戰心寒,不敢應聲。隔了一會兒終於有一個宦官道:“隻是聽到聖上和皇後說話,卻不曾見過麵孔。”接著又有人道:“我曾戳破窗紙去瞧了瞧,不料被皇上發覺大罵了一通。不過,這已是半月前的事了,以後再沒人敢去偷看了。”
“我明白了!”程昱歎氣道,“劉墉,你真是好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