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墉不解道:“元龍兄說的兩年之約是何意?”
陳登道:“諸葛孔明給崇如所獻對策言道,先取荊州為家,後取西川建業,方成鼎足之勢。孔明還道荊州乃用武之地,而其主劉表不能守,可是如此?”
“是啊。”劉墉不解地道。
陳登點點頭道:“曹公如今遠征柳城,期年難返,此崇如取荊州立足之良機也。陳登願與崇如擊掌為誓,若你兩年內取下荊州,我便辭去廣陵太守之職,前往荊州助你。”
“元龍兄誤解小弟之意了。”劉墉臉上一紅,急忙辯解道,“小弟來廣陵隻是因為心中多有疑慮、躊躇難定,我知兄才智過人,見識不凡,故前來討教。小弟雖愚鈍,也有自知之明,何德何能,竟敢勞煩元龍兄折節相助。”
這話並非是劉墉的謙詞,他深知陳登不像諸葛亮那樣有沉重的大漢正統情結,而是個現實主義和機會主義者,又任著廣陵太守、伏波將軍等要職;更重要的是自己也隻有一城之地,能否取下荊州三分天下還是個前途難測、虛無縹緲的事,就這樣給他開張空頭支票既不道德,也於心不忍,因而劉墉此次來的確沒有打算請陳登前往雒原相助的,當然將來卻是一定的。
陳登微笑道:“為兄說一不二。今後陳登會在哪裏,就看崇如你的了。”
劉墉自是求之不得,站起身走到陳登的麵前,抱拳拱手深施一禮道:“元龍如此看重小弟,小弟多謝了。”
陳登雙手一伸扶住劉墉,笑道:“那咱們就一言為定。來,我們擊掌為誓。”說著,與劉墉擊了三掌,兩人相視不禁哈哈大笑。
陳登又提醒道:“崇如以為劉表真乃無用之人?”
“這可不能簡單而看。”劉墉搖搖頭,歎了口氣道,“劉景升本非等閑之輩。初平元年,劉景升繼任荊州刺史,然江南宗賊甚盛,各地豪強擁兵自重,不遵上命。劉景升不懼艱險,單騎入荊,與蒯良、蒯越、蔡瑁等人共謀大計。施小利誘殺宗賊五十五人,盡收其眾;巧言利口勸降張虎、陳生,收複襄陽。此雷霆之勢令荊州各郡縣官長心生畏懼,大多解印而逃。短短一年,劉表便平定荊州七郡,理兵襄陽,靜觀時變。此後,劉表威懷兼洽,招誘有方,荊州從此萬裏肅清,群民悅服;劉表又開立學官,博求儒士,安撫賑贍,關西、兗州、豫州前來投靠者有千人之多。至建安三年,劉表又攻下張懌,廣開土地,南收零陵、桂陽,北據漢川,坐擁數千裏疆域,帶甲兵十餘萬,令人側目。”
陳登附和道:“此時的劉景升,意氣風發、威風八麵,何人敢小覷?”
劉墉頷首又道:“孟子雲: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荊州多年來政治清明,民心安定,生活富足,劉景升耽於享樂,漸漸變得畏首畏尾,疑心重重。當時袁、曹對峙於官渡,劉景升坐擁十萬之眾,卻隻知安坐觀望,自以為兩家都不得罪,豈料結果卻是兩家都怨恨於他。從事中郎韓嵩就諫道:豪傑並爭,兩雄相持,天下之所重,隻在於將軍。將軍若是想於亂世有所作為,便應趁天下大亂而起事;如若不然,則應選擇一能獨霸天下之人而相從。韓嵩又道,曹公位居丞相之位,威德並立,天下賢俊皆向而歸之,最終必能滅袁紹而一統河北。若北方安定,曹公又定會揮師南征,到時恐將軍難以抵禦,不如早做打算,舉州投效曹公。曹公在危急之中得將軍傾囊相助,必感恩圖報,善待將軍,可保長享福祚,子孫晏然。別駕劉先、謀臣蒯越深以為然,也以此相勸。隻是劉荊州雖遣韓嵩往見,卻狐疑不決,錯失良機。”
“此一時,彼一時也。”陳登感歎了一聲,也道,“前次曹公遠征並州,崇如施巧計營救聖上脫困,若劉景升奉迎陛下,一麵詔告天下諸侯保駕,一麵勤修戰備、枕戈待旦,未嚐不能與曹公抗衡。隻可惜劉景升目光短視,自作聰明,以為曹公定會信守承諾,遵行盟誓,可守土自保,閉門而不納,如此千載難逢之機竟棄之不用,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為兄真想看看,等曹公擒下袁氏兄弟,南征荊州,劉景升是何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