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擺放簡單的石室,室內隻有一張石床、石桌和兩張石椅。
那桌上淩亂地擺放著數個茶杯和一個茶壺。桌角靠內位置放著幾盤小菜和一大碗的米飯。碗內的米飯可以明顯地看出有些硬化,可見已經擺放了好一段時間。
石床上呆呆地坐著一個人,一個孩子,便是那被天魔軒帶走的蕭轅。
蕭轅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臉上看不出一絲地情緒波動。
“第三天了。”
旁邊一個聲音幽幽地響起,顯得有些有氣無力,又有些無奈。
全身黑衣,黑布蒙麵,黑袍披身,天魔軒依舊還是這個造型。
蕭轅的身體顫了顫,仿佛聽到天魔軒的話,從失神中蘇醒過來,可是腦中又浮現起厚山村那破敗地景象。
“爹、娘他們死前應該很痛苦吧?”蕭轅腦中想到,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天魔軒隻是靜靜地看著,靜靜地聆聽。他說不了什麼,也勸不了什麼,此時此刻,隻能靠著蕭轅自己去度過這種傷悲。
過了一會,蕭轅緩緩地站了起來,擦拭著早已被淚水模糊的雙眼。
那一段段難以磨滅的痕跡,始終衝擊著他那幼小的心靈。
他哭了!淚水不聽使喚的,簌簌地流了下來!
他的心仍在滴血,仿佛那世間的萬物早已不在他的心中。他的心,隻有那完整的厚山村;他的心,能裝下的,也隻有那恨鐵不成鋼的父親的顏麵,那充滿柔情的母親的笑臉;能裝下的,也隻有那往昔歡快的日子,往昔無憂無慮的生活。
忘記吧!一切都是夢幻泡影。
忘卻吧!一切隻是做了一場夢。
從頭再來?或許還可以吧!或許的或許,這一切都會改變。
“你是誰?”
沉痛了許久,蕭轅在悲痛中稍稍回神,淚水朦朧地雙眼看著天魔軒,低聲地問道。
天魔軒那蒙麵黑布幾乎遮蓋了他整張臉,看不出他的表情,隻有露出的雙眼,看著沉痛中的蕭轅,內心被勾起絲絲地回憶。
眼前這個孩子跟當時的自己,是何其地相似。亂魔嗎?亂相逆命,要脫離生老病死地束縛,就要先付出如此沉痛地代價嗎?
腦中突然閃出一個女子的身影,天魔軒不由下意識地低呼:“紅淚!”
“紅淚?”蕭轅地重複了一句,暗自疑惑道:這應該是個女人的名字吧?
聽見蕭轅的聲音,天魔軒這才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笑,道:“現在世上的人都叫我天魔軒,你也可以這樣叫我,不過,我的本名叫段寒雲。”
“段寒雲?”蕭轅啞然失聲,臉上露出一絲驚慌,隨即又像明白了什麼,笑了笑,情緒恢複平靜。
魔尊段寒雲的凶名,流傳數百年,早已到了家喻戶曉的地步了。蕭轅一個十四歲大的孩子,自然也多少從老一輩的村民口中得知這些傳說。厚山村那偏遠地山區,一般是極少出現修真者的,幾乎等同於沒有,蕭轅一直都隻是將這些傳說歸為神話故事來聽的。在他眼中,段寒雲就是一個實實在在地殺戮魔神,而那些正道的修真者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蕭轅眼中的天人神仙了。
天魔軒看著蕭轅的表情,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蕭轅在想什麼,笑了笑,道:“不必疑惑,我就是你想的那個段寒雲。”
“怎麼可能?”蕭轅反問道。他一定是騙自己的,他心中第一時間浮現這樣的想法。
“怎麼就不可能呢?”天魔軒問道,不過他不覺得蕭轅有這種疑惑會有什麼問題。對於蕭轅而言,心存懷疑,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我聽說的是,魔尊段寒雲已經被那些天人神仙擊殺,怎麼還會存活呢?”
“擊殺?嗬嗬...”天魔軒嘲弄似地笑了笑,語氣中帶著無盡地譏諷,道:“他們也配?”
“就算沒被那些天人神仙所殺,魔尊段寒雲也已是三百多年前的人物了,即使他是魔尊,能力通天,也活不到現在吧?”蕭轅依舊是不敢相信,這太可怕了,完全顛覆了他的想象。魔尊段寒雲的話題,也令他暫時忘記喪親、滅村之痛。
“畢竟還隻是個孩子,不過倒是聽聰明的,比自己聰明得多了。”天魔軒見蕭轅恢複了些許孩子心性,心情也跟著輕鬆起來,心中暗道:“是一個好的開始。”
“有些事情,現在跟你說,你也未必會明白。這世上存在著一種異類,被叫作亂魔,亂相逆命,脫離了人世間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段寒雲,也就是我,是這一種異類。所以,現在我還存活在這個世上一點也不奇怪。”
“哦。”蕭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也不追問。不懂就是不懂,就算天魔軒解釋清楚明白了,他還會是不懂。對於這些事情,以後總會懂得,現在,沒必要刨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