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睡著了,隻是依稀記得次日她家辰丫頭進來叫起的時候,一臉鄙夷地說:“小姐,您昨晚睡覺又流口水了吧!”
冬去~春來~
“劈裏啪啦”
媒婆的大手牽著新娘子的小手把她送進花轎。
路人甲說:“這是誰家的姑娘啊,這十裏紅妝顯擺的。嘖嘖!”
路人乙說:“蘇家大小姐!”
路人甲說:“哦!我說呢,不趕緊把大女兒嫁出去,那麼炙手的小女兒怎麼嫁人!”
路人乙瞟了甲一眼:“您看您長的黑如炭,而且還是造型男,全身上下十文一件基礎,還
好意思對人家姑娘挑三揀四的,又不是您家的!”
甲遂低頭不語,不一會兒忽然叫起來:“乖乖!新娘子出來了,一個漂亮潘西嘛!”
“哎!哪?”乙墊起腳尖四處張望。
“嘌你的哎!小孩兒,你真呆!”
“劈裏啪啦”
媒婆的大手牽著新娘子的小手把她送進船艙。
坐在船艙裏的心荷,說實話,感覺還不錯。她覺得對方還滿有品位的,這下,她也能體會一下那種“煙花三月下揚州”的美好,真是不錯!
說來也怪,向來沒有什麼詩詞天賦的她,自從那晚之後,總能在第一時間想到最應景的句子。其實這樣算來,老天對她還是公平的說,在拿走了她的初戀和初吻的同時,提高了她的智商和情商。難怪那些個大文豪、大才子總是在被貶或落魄之後才更加出名!
忽然間船艙外一陣騷動,她急忙派身邊的辰兒出去看看。
“小姐,不好啦!外麵有個很拉風的男人,看起來像是來點場子的!”辰兒人未到,聲先至。
她“霍”地站了起來,掀起紅蓋頭就往外衝,腦子裏隻有金光閃閃的兩個大字“搶親”!
她緊緊地攥著衣角,心中那叫一個波濤洶湧。有點小興奮,這麼□□,這麼狗血的事情居然發生在她這個爹不疼,娘不愛的人身上,估計是空前絕後的了;同時又有點小憤怒,這人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偏偏挑了這麼一個時候?您說您來早點吧,她就也不用擔那麼一個滯銷貨的惡名;來玩點她說不定還可以淚眼婆娑地演上一場“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的苦情戲,想象就熱血沸騰!
當她看到來人時,扭頭就走,卻確被人抓住手腕。
“跟我走吧,嫁給我!”他在她耳邊低語。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她轉回頭去,狠狠地盯著他的眼睛。
“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嫁給我吧!”
他的眼睛烏亮亮地寫滿了“求求您”
“好啊!”她衝他嫣然一笑,“您準備娶我,怎麽娶?想彩衣娛親嘛?拿什麼來娶我?您能拿得出八抬大轎還是十擔聘禮?準備給我提供怎樣的婚後生活?您是有仆婦成群還是綾羅滿箱啊?如果隻是那種山村野婦粗茶淡飯,那麼謝謝,不用!雖然沒有試過,不過不用說,想來也知道不會適應的說!再說,人家可是大家閨秀,我們之間會有共同話題嗎?”
看著他瞪得越來越大的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微微一笑,甩掉他的手。
“辰兒,送客!”然後抱著肘笑吟吟地看著他,“要是想參加我的婚禮,早點去揚州,才能占到好位子哦!”
她轉身走了兩步,由停了下來,打了一個響指,“哦,別忘了出份子哦!”
心荷走進茶室,不疾不徐地給自己泡了一杯洞庭碧螺春。嫋嫋的蒸汽帶著淡淡的茶香,因為是新茶,入口有些淡淡的澀,但回口很甘。她從小就不愛喝茶,認為茶是老人家的最愛,卻酷愛茶藝,尤其是一道“鳳凰三點頭”,可以拉出很長的茶線。
人們總愛用蓋碗飲茶,覺得那樣風雅,其實不然。喝綠茶和紅茶不同,欣賞未完全發酵的綠茶葉子慢慢舒展開來,然後出色,也是未嚐不是一件幸事。
對於他,她一直以為自己會不思量,自難忘,誰又知相見了,卻並未有那種猶恐相逢是夢中的激動。那些像刀子一樣毒的話沒經過大腦,下意識地讓口德就那麼從嘴裏缺了出來。
她恨他,既然無意於她,為何又要來招惹她?惹了她又為何放手?既然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水麵上風大,一陣勁風刮開窗子,她隻覺得臉上涼涼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