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去跑步的時候,小焦沒有起床。王麗過了會兒來打羽毛球。她一看見我就臉紅了。我心裏有種衝動,我想大聲說,我愛你。可是沒有勇氣。我對她笑了笑,問,昨天小焦在你們那兒唱歌的時候你在嗎?話說出來,我才發覺聲音特別小。這是我第一次和王麗說話。王麗不知道聽清楚沒有,點點頭又搖搖頭。和她一起來的女孩喊她,我想拽住她,可是站著沒動。她們玩羽毛球的時候,我很生王麗的氣,想羽毛球有什麼好玩的,還和那麼小的一個女的玩。我覺得王麗根本不在意我。我像上足發條的機器一樣狂奔,沒有再看王麗一眼,後來,我實在沒力氣了,還使勁跑,直到摔倒在地上。我覺得心快要蹦了出來,肚子裏惡心的要命。我躺在地上,再也不想起來。我看到一個影子靠過來,我聞到那種熟悉的香味,我的心跳又加速起來,我想如果王麗拉起我,我一定抱住她,大聲喊,我愛你。可是影子又往前走了走,不動了。我閉住眼睛,感覺影子在猶豫徘徊。停頓了大概有一分鍾,我感覺時間太漫長了。然後,影子走開了。我睜開眼,天空藍的讓人發狂。我想我一定要離開這個地方,我要到藍天裏去,哪怕讓太陽灼傷我。
早上吃飯時,小焦還沒有起床。他說今天懶的上班了,反正去了什麼事也沒有。我們給他打回飯他也不吃,我們上班時他還躺著。單位又開會,綠化效果還是不明顯,讓加快進度。上路後,高個工程師說話了,綠化上不去公司應該想辦法督促包工程的標段,讓咱們去數綠籬的成活,我不幹,這讓一個小學生也可以做,這活兒是沒法幹了。我們來到某一標段的綠化帶,檢查他們的草坪。剛植下的小草冒出鵝黃的嫩芽,連綿幾十裏。十分可愛,又很壯觀。忽然,在草坪中發現了一棵剛長出葉子的向日葵。我便想像這棵向日葵到了秋天結出飽滿的果實,對著太陽轉來轉去,那種睨視群雄的樣子很牛逼。這時,高個工程師也發現了。他說,這兒長了一棵草。便彎下腰把那棵向日葵拔掉了。我很吃驚。在我的思維中,向日葵永遠都是人們喜愛的一種莊稼,怎麼就被當成一種草拔掉了?那天,我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
中午回去後,主任說先不要弄簡報了,部裏明天要開會,給部經理寫個講話稿。我每天弄簡報,對近期的工作也熟悉,這個材料寫起來很順手。兩個多小時寫完了,我拿著去找打字員時,這個胖乎乎的女孩說,我給你用手抄吧,我的字不錯,我工工整整抄完,保證不出錯,效果絕對不比打印的差。我十分驚愕,說還是打印吧。女孩兒邊開電腦邊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每天都做這個,煩死了。我裝做沒聽見,說,明天開會用,你打完還得讓主任把關,得快點。女孩開始打,我聽著敲擊鍵盤的噠噠聲,一陣困意湧上來。我回了宿舍,小焦還在躺著,他的臉更腫,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我們沒說幾句話。心裏擱記著事,又去了辦公室。主任在辦公室坐著,一臉不快,問,你去哪裏了,辦公室連接電話的都沒有?我說,下去打文件了。主任說,辦公室得常有人。我不清楚他這些話為什麼要對我說,單位有通訊員和話務員。我的心情很不好,又去了文印室。直到文件打完,又校對了一遍,我拿上來讓主任看。主任這次沒有大改,認真看了一遍,改了幾句話,讓我下去出份字大的,說部經理眼神不好。我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