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母親。我是不一樣的。”小男孩精致睫毛微微顫動,握緊垂在腰側的雙手,“我會竭盡全力變的不一樣的,因為是母親,是母親的希望。”
“隻要是母親的要求我都會完成的。”男孩喃喃重複,一遍又一遍。他身邊是絕色婦人僵硬屍體,一雙鳳目至死不瞑。
傳說人死時,瞳孔中會留下一輩子裏自己最眷戀人的殘像。小男孩低下頭,想了想。看向婦人瞳孔。空寂——一無所有的空寂——眼淚不知怎麼的,簌簌而下。滴入婦人死不瞑目的瞳孔,順著眼眶,一點一點滑落。
這是他第一次掉淚。被哥哥們欺負時,沒有掉淚。被父親漠視時,沒有掉淚。被下人們諷刺時,沒有掉淚。卻在看見婦人瞳孔時,掉淚了!沒有——什麼也沒有——就算最後陪她的隻有自己,她的眼睛裏也什麼都沒有。至始至終,從來沒有——被詛咒的人,不被所有人期待出生的他究竟算什麼?
究竟算什麼?
八年後,王府。
大廳中主座上坐著一威武男子,盡管已經中年,可保養得宜的臉上絲毫沒有顯現出老態。男子周圍坐著一群美貌婦人。大廳中央是年齡相仿是五個少年,其中站在最後麵的少年長的最為引人注意。盡管一身顏色淺淡的衣服,卻更襯著少年如玉臉龐。麵若桃花,更有一雙多情的桃花眼。那雙眼睛形狀嫵媚,卻清冷異常。仿佛什麼都看得見,卻又讓人摸不透。
“孝瓘,南梁作亂。皇上已經派兵鎮壓了,為父想要讓你一同隨軍出征,曆練曆練。你看怎麼樣?”明明說著商量的話,中年男子的語氣卻沒有絲毫商量餘地。分明就是下的死命令!
被叫做孝瓘的少年輕輕應了聲,看不出表情。倒是他旁邊的少年們低著頭,笑的釋懷。
“兒願意隨軍曆練。”少年用稚未脫嗓音淡淡回答。
公元549年,北齊伐梁。氣由賢王高成之子高長恭掛帥的伐梁大軍從洛陽出發。三日後,抵達兩國邊境,與守軍大將斛律光會和,正式向南梁下戰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