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什麼?!”她小心翼翼地撫著胸口,因為那裏又開始莫名其妙的滾燙起來。
“六月了吧。”他沒有回答,卻反而說了一個奇怪的話。
“什麼六月?!”可偏偏就是這句過分平淡的話,卻讓她心底的躁動達到了頂端。六月,是的,六月了,她幾乎已經能夠觸摸到六月的脈動了。對於旁人而言,六月就是一個尋常的月份,可是對於她賀蘭芫而言,卻是不同的。
六月對於她非常重要,每一年的六月似乎她都會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見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可是,在六月之後,所有的一切卻又消失於無形。她丟失了關於六月的記憶,十九年來,年年如此。
他笑了,迷離的深邃的,那來自遠古的夢幻似乎正在一點點的籠罩彼此。“六月對於你的意義,是不是就如同這裏對於你的意義呢?若有若無——”
“你到底是誰?”她不由自主抬頭,直覺告訴她,她的過去,她的秘密,他都知道。
“或許你更想問我的是,我,青芫到底是誰?”
瞬間,賀蘭芫猶如遭到了雷擊,渾然沒有了行動之力。可是很快,她卻如同一頭豹子一樣,一把拉下了他的衣領,惡狠狠地說:“你究竟是誰!?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投訴你。”
“這眼神倒還不錯,果真是青丘國的人呢。”
青丘國?青芫?不錯,那是她的名字,可是她其實並不知道這名字到底從何而來。收養她的孤兒院阿姨說,撿到她的時候,她的胸口上麵就刻著一個“芫”字,然後她手臂上麵有一個看不出質地的雲白色的鐲子,那上麵卻又刻著“青”。所以,她就叫做青芫。而賀蘭芫則是她的養父給的名字。
“什麼青丘國,我不明白。”
少女賀蘭芫倒退了一步,有些不自禁地害怕,她害怕任何謎樣的事務,可偏偏她的人生總是隱藏在迷霧之中。
“這裏就是青丘國了,看到這裏,你不能回想起什麼嗎?”
回想起?他要她回想起什麼呢?她需要去回想什麼呢?
那男子突然伸出了手,而她居然不由自主地把手遞了過去,而當彼此的手連在一起的時候,她突然地發現那個男子的背後竟然會長出了翅膀,那種隻有鳥類才有的翅膀。巨大的翅膀,揮動著,揚起的沙塵幾乎迷離了雙眼。
“妖怪。”
她喃喃自語,然後開始掙紮。
男子卻隻是繼續揮動翅膀,而在揮動間,光芒大放,而在光芒的正中央,她竟然看到了一扇門,一扇不知道通往哪裏去的門。
“不!我不要!”
她似乎正要被那隻非人非鳥的怪物帶進了那扇門內,她回頭去看周圍,似乎所有的人都沒有發現這裏的異樣,對於她求救的眼神,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她隻能用幾乎驚恐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門開了,她看到了一片荒蕪的土地。黃色的土地,已經幹涸的水脈,一片死寂。那裏幾乎找不到其他的色彩,唯一的鮮活,就是土地上偶爾開放的幾朵紫色的小花。
心頭的燥熱,眼底的恐懼,卻因為這片土地而悄然地平息了起來。她似乎,見過那裏,在某一個時候,也許就是每年的六月。
那丟失的六月,或許就是在這片神奇的土地裏。
她迷茫了眼神,腳下慢慢地開始挪動。
可就在那個時候,卻突然有一團光影飛了過來,然後她整個人就飛了起來,離開了地麵,也遠遠地離開了那扇門。
“是誰,誰?”
“不可以,小姐,還不是時候,您還不能醒來的。”頭頂上,傳來了一個男子沉穩的聲音。
用餘光去看,卻發現世界已經不在她的理解範圍之內。那居然又是一隻會飛的妖怪,黃色的,頭上有著銀白色的角。它張開了血盆大口,叼著她的衣領。一切看起來詭異而恐怖,這一定是夢,因為累了,所以做夢了,一定是的。她閉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在驚恐之中睡去。
在睡去的那個瞬間,她聽到了耳邊及其溫柔的聲音。
“我的小姐,總有一天你會回去的,我會帶著小姐飛回去。吉祥的風鸞會一起歌唱的,相信我,青丘之國會重生的。”
青丘,那九尾狐的故鄉,那到底是誰的故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