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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樹看著麵前的路斯法瑞斯,微微皺著眉頭,“也就是說,當時你因為不想繼承王位而逃出了王宮。然後打算和克拉迪婭的母親共渡一生,卻被你父親抓了回去嗎?”

“是的。”路斯法瑞斯歎了口氣,道。

“那你為什麼不把她們母女也帶回去?即成事實的話,你父親也不會反對吧。”樹實在是覺得麵前的這位皇子有些不負責任。

路斯法瑞斯卻笑了,帶著一種無奈,“你不了解我父親……”他的語氣裏有種複雜的情緒,“他會幫我斬斷一切牽絆,即使是他的親生骨肉……”他苦笑了一下,“被帶走的時候,我甚至不敢看奧菲娜一眼。……這樣的情況下,她大概以為我是拋棄了她吧……”

“我還是不太明白!”樹大歎一口氣,“你後來為什麼不認她們呢?”

“女人哪……”路斯法瑞斯一臉的無奈,“我再次見到奧菲娜,是在因克德爾的官邸。天知道我當時有多高興,可是,那時的她已是神官夫人了。她對我說了這樣一段話,‘我先遇見你,卻依然會愛上因克德爾;可是,若我先遇見因克德爾,就不會愛上你。請你給我一個平靜的生活吧。’……那是我長那麼大,聽到過的最可怕的話……我還能怎麼辦?”路斯法瑞斯攤攤手,“所謂‘朋友妻不可戲’,我除了在暗中動用力量保護她們之外,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唉,不說了,越說越傷心……”他歎口氣,做沉痛狀。

在某種意義上,和克拉迪婭很像啊。樹不由覺得挺有趣。這個人看起來也不像是壞人。“現在你打算怎麼做?”

“那還用說嗎?”路斯法瑞斯拍案而起,“她是我的女兒!我找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和她相見,我一定帶她回去!”

“問題是,克蒂願意跟你走嗎?”樹的問題當頭潑了路斯法瑞斯一盆冷水。

“……總是需要一點時間……”他坐下去,無奈地歎口氣。“對了,你們是克蒂的朋友吧?”

“馬馬虎虎算是吧。”樹聳聳肩。

“你也是?……龍族的話……”路斯法瑞斯看著賽爾雷斯道。

“不是。”賽爾雷斯開口。

“呃?”樹有些聽不懂。不是的話,會是什麼?

賽爾雷斯站起身子,“失陪了。”他走了出去。

“嗯……很有『性』格的年輕人……”路斯法瑞斯評述道。

樹不由笑了,很精辟啊。“是啊……”

……

走到克拉迪婭的房門前,賽爾雷斯的步子便停住了。門口的衛兵知道他是貴賓,也就未加阻攔地讓他走了進去。

他走進去的時候,克拉迪婭正站在窗邊。窗外的那輪月亮,那麼圓、那麼亮。

“你還不能起床!”賽爾雷斯立刻有些生氣地道。

克拉迪婭轉頭,臉『色』一如月光般的蒼白。“……是你啊……”她笑了一下,“我隻是躺得太久……”

她的話未說完,賽爾雷斯已走到她的麵前,一把把她抱起,強製『性』地讓她躺回到了床上。

克拉迪婭不由當即就愣住了。

“不要太『亂』來了。”賽爾雷斯替她蓋好被子,冷冷道。

克拉迪婭不禁笑了,她不顧賽爾雷斯的阻攔,坐起身子,倚著枕頭。“真是的,你怎麼好像我媽媽一樣……”

話音未落,克拉迪婭便覺得賽爾雷斯的臉『色』變了。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克拉迪婭問道。

“沒有。”賽爾雷斯抬頭看著她。即使傷口已用治愈魔法全數治療,但仍需很長時間才能完全痊愈。克拉迪婭的手上,脖子上都纏著繃帶。這都讓賽爾雷斯不由自主地自責起來。“……對不起……”他小聲地開口。

那是一個模糊又壓抑的聲音,但克拉迪婭聽得很清楚。“說什麼呢。”她勉強地笑笑,“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啊……”她忽然又想到什麼,“對了,說起來,你的傷不要緊吧?”

賽爾雷斯點點頭,“‘擒龍鎖’已經解開,所以恢複的力量也增強了……沒什麼關係。”

“‘擒龍鎖’已經解開了啊……”克拉迪婭的手抓緊了被子,“安迪他真的……”她突然又笑了,“真是的,明明是我自己殺了他啊……有什麼好奇怪的……是吧?”

賽爾雷斯想說些什麼,但卻不知該怎麼說。麵前的那個人明明應該是痛苦著的啊,但卻偏偏倔強地笑著。他能感覺到那種悲傷,但卻無能為力。

“人生真是無常啊!我本想找到安迪,再和他一起去捷加的。……至少……把他葬在那裏……”克拉迪婭強笑著,聲音卻漸漸哽咽,“才兩天啊……怎麼可以發生那麼多事……正應了人家說的,‘人生如戲’,是吧!”她的眼中繼而有淚光泛起,“我甚至還多了個老爸!實在是……”她的聲音瞬間零落。是啊,兩天之內經曆了那麼多的事,她甚至沒有時間好好地哭一場。突然之間,那些壓抑著的悲傷,那種無法傾訴的痛苦,一瞬之間湧了上來。“抱歉……我……”她用手擦著湧出的淚水,但卻那麼無力阻止自己。“我……”那是一種不知名的脆弱,讓她不由自主地抱緊了賽爾雷斯,“……就這樣……一會兒就好……”

賽爾雷斯不由手足無措起來,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他隻好靜靜坐在床邊。一開始,隻是壓抑著的低聲啜泣,漸漸的,變成了無法控製的失聲痛哭。那樣的悲傷,那樣的絕望,那樣的無助。如果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要怎樣來彌補償還呢?下意識地,他伸手抱緊了克拉迪婭。不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不再讓她如此絕望地哭泣。用自己的雙手,守護她,成為她的盾。這種心情此刻變得無比的明晰,讓他在那一個刹那下定了決心。她不該是自己的朋友,而應該是主人——是要盡一切力量去守護,無論犧牲什麼都在所不惜,是值得他宣誓忠誠的主人……

許久,克拉迪婭哭得累了,她枕著賽爾雷斯的肩,哽咽著,無聲地落淚。明明是沒有體溫的龍族,卻讓她覺得如此的溫暖和安心。好像……把他的衣服弄濕了呢……他不會生氣吧……哭過之後,克拉迪婭覺得自己輕鬆多了。她緩緩鬆開雙手,“衣……衣服……濕了……呢,抱歉……”她無法自抑地哽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