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欄的另一麵,是一塊寬大的水塘,似乎是用來灌溉此處附近桃樹的。
大家整理收拾好行囊,坐在石欄上小憩。這裏的桃樹和他們平時所見的大為不同:更加高大,更加粗壯,樹脂斑斑,枝杈更加旁逸斜出,花朵更加妍麗錦簇。花開時節,除了桃紅,無其他雜色。
天空湛藍,花間蜂蝶飛舞,地上無垠淺草,令人不得不說這是仙境。水塘裏的水似乎都是桃紅色的,不但倒影了天空的色彩、桃花的色彩,更主要的似乎吸收了桃林與花瓣的香氛。水在清風下顯得碧波蕩漾,柔情萬千。水中還殘留著頭年生長而枯死的芙蕖,兩株葒草勃發了新芽,浮萍星星點點。植物並未引得大家多少興趣,大家注意到了兩隻水塘裏蹦跳不止的青蛙。桃源鎮桃樹林裏的青蛙,我們就叫它桃蛙吧。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連木一名也搞不明白,春天桃花盛開的這個季節,是否真的可以有青蛙出現。此時,這個水塘裏不但出現了青蛙,而且還是兩隻正處於交配中的青蛙。兩隻紅褐色的青蛙,一隻肥大,趴在水中的泥塊上;另一隻精瘦,緊緊環抱著那隻肥大的。它們的尾部緊緊貼在一起,一動也不動,似有交流不盡的秘語。很快,大家發現青蛙身體發出了震顫,青蛙附近的水,跟著漾出了一層細細的水圈兒……
木一名率先發現這兩隻桃蛙,並號召大家不要出聲,不要攪了它們的“好事”。
郝姑娘說:“攪了它們的好事有什麼呢,又沒有攪了你和吳亞卓的好事!”
她一說完立刻覺得這句話接得太快了,而且從她口裏說出來,極不合時宜。
大家一下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中,安靜了下來,魏強想說兩句什麼話,剛想動嘴皮子,但是,也覺得所有關於性和欲望這件事,在四個人麵前膽大妄為的評論,確實非常不妥。
魏強不得不轉換話題:“我們到底走了多遠?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現在到底是什麼季節?青蛙是在現在這個季節出動嗎?我怎麼有時空錯亂的感覺!”
吳亞卓說:“我想,也許生物的習性並不隻是受季節的影響吧,它們隻是受空氣、濕度、溫度、陽光、空氣以及情欲的影響,甚至他們也受周圍環境氛圍的影響。我想一定是這樣的。管它什麼季節,我們既然來了桃源鎮,就當這裏常年都是春天!”
大家終於不再尷尬和安靜得怕人了,重新恢複了初到桃園時的好心情。
大家沿著田壟行走,穿過一片大大的桃花林,走過一條細細的小徑,再穿過一片小小的桃花林,終於上得一條平坦的青石路。
沿著青石路,約莫走了一千米,見得一戶人家。大夥兒快步奔了過去,看見門牌上寫著:穆寧東巷31號。
吳亞卓初步搞懂了這裏的方向後,就開始叫門,木一名三人在後麵佇立著,畢恭畢敬,像三個乖孩子。
這是一棟全木結構的房子,光看大門不能確定是不是桃木,有六間房屋寬,上下兩層,帶著支窗的閣樓。吳亞卓敲了三遍,並不見有人來開門,扭頭疑惑狀地看看木一名。木一名竄了過去,大夥兒也都竄了過去。
木一名輕輕地推開了門,大家把頭探了進去,但看不見裏麵有什麼東西——房間裏光線非常昏暗,而外麵陽光強烈,眼睛一瞬間是無法捕捉到房間裏的信號的。等了好一會兒,大家的眼睛適應了環境,木一名和大夥兒才看見:房間裏有一個天井,天井旁邊擺著木頭桌子、長條凳、茶幾、竹椅子。仔細看那竹椅,其實是一個躺椅,是那種很穩固、僵硬的躺椅,而非現代都市能搖動的躺椅。一個老頭正躺在椅子上麵,呼呼地睡著午覺,旁邊還放著一個棕色的茶壺,似乎正泡著茶。
木一名把老頭兒叫醒了,說明了來意,老頭很是高興,顯出非常熱情好客的樣子。
他把在廚房裏正收拾東西的老婆子叫了出來,老太婆也十分高興,她說,他們這裏已經三年沒有外人來訪過了。老人非常熱情地給木一名一行安排了椅子,沏了茶,然後在閣樓布置了四個房間,接著她要給大家弄吃的。大家非常擔心老人年紀大了,行動有諸多不便。吳亞卓和郝姑娘自告奮勇,主動過去“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木一名和魏強對兩個女人的表現非常滿意。
就這樣,大家就在這裏安頓了下來。
但是,晚飯吃得很艱難,沒有在東嶺腳下那樣的味覺享受。這裏的食物和烹飪方法,似乎還停留在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