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被粗魯地一拉,我不能如願地坐了起來。
“別折磨我了,林佑熙。”
半開的窗門,白淨的月光灑落一地。夜半時分,除了月光之外沒有任何光線的房間,暗處裏的一雙眼眸,猶如垂死的野獸一般灼灼發亮。
“我離不開你,你別折磨我了。”
重重的呼吸聲清清楚楚地此起彼落著,兩道目光在黑暗中相接,唯有月色可見。
“嗬……”我靠近他一點,嗬著酒氣,輕輕說道:“這麼喜歡這副皮囊麼?”
灑脫柔和的光芒,月色如瑩,輕染一切,迷點大地,醉倒所有仰望它的萬生萬物。那光芒爬滿了窗台,勾勒出對麵楚瑜冰冷的麵容。
“你喜歡,就……就拿去吧。”我向後一倒,躺在了被褥上,在黑暗裏,睜著眼睛盯著帳頂,“反正我……什麼都沒有了。”皺著眉頭,澀然道:“誰……都不要我了。”
我側過臉,去望窗邊的一角,那醉人的月。如此純淨的光線下,似乎那遠去已久的記憶都會為之停留,它是如此地令人渴望讓人沉醉。明明是近在眼前的距離,卻殘忍地遙不可及,如同內心深處生生不息的思念。
月光的籠罩下,陰影似乎在一步步的走近,帶著一股溫熱的呼吸,像是一串俳徊不去的耳語,落在耳畔,輕輕地細細地交織著哀傷和深情。
臉被滾燙的雙手扶正,我對上了一雙明眸,那裏麵也有一輪月,冷沁的光芒,可以讓人碎了心,斷了腸。
“我在呢。”他在上方輕聲說道。“我要你,要你一輩子。”
視野被月色包裹出一種冷意,周遭都變得模糊起來,唯有他的臉孔清晰而幽然。
魁梧的身體在靠近,陌生的氣息在靠近,蓬勃的心跳在靠近……
嘴唇,眼角,耳垂,細碎的親吻流連不去,被吮吻過的地方殘留下濕熱的觸感,輾轉地生出針刺的微痛。
臉上的手掌繞到了後頸,從那裏開始,一點點滑入領口,粗糙的觸感出現在了背脊,腰間,親昵的撫摸持續不斷,帶出了肌膚上的陣陣顫栗。
腰間一鬆,上裳被扯落,扔到了鋪滿月色的地板上。
唇間的糾纏在不斷地重疊,交織,舔咬,不斷地重複動作。
酒意蘇醒一般地重新在心間跌漲,一股幾近麻痹的感覺貫穿身體四周,一時間,我的思維在失控,連同手腳也不聽指揮起來。
逐漸發熱的身體,一團團像是燃燒起來了炙焰。我猛地扭頭分開熱吻的嘴唇,大口大口地喘氣,滾燙的喉嚨無比地幹渴,我忍不住難受地喘氣。
吻點下移,落在了頸間,大手遊弋,時輕時重地撫過赤呈的肌膚。
越來越迷亂的意識裏,我慌亂地去看窗邊的月,伸出手,我想抓住它。
一雙大手飛快地攔截而下,執拗地,用力地,嵌入了自己的手掌,十指相扣的瞬間,一切都在燃燒,一切都變得野蠻,一切都變得無法控製。
身體火熱得不像自己的,肌膚被狠狠地愛撫著,被欲念支配的索取,身體間激烈持久的出入衝突。
我半張的嘴唇,伴隨著每一次的進入發出輕哼,從偉岸地肩頭望出去,我死死地盯著那輪月,茫然地睜大了眼睛。
越來越遠的光,消失在恒久不變的夜幕下,是死了麼?
淳寧三年,六月末,宣州戰事告罄,叛黨盡除。七月初,元烈將軍帶傷回都,班師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