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麵前,你不用這樣。”
“什麼呀!”我責怪似地瞥了他一眼,然後盯著手中的【心喻】直了眼神,嘴角一彎,慘淡地笑道:“真好看。”
突兀地笑聲,生硬而單薄地回蕩著。
花與葉的顫音裏,楚瑜忽然緊緊地擁住了我,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一般地緊緊擁住了。
“……佑熙。”他呼喚似地叫著我的名字,那低沉的聲線,那悲愴的聲調,加重力道不住擁抱的雙手裏也似乎蘊含著無盡淒楚。
“怎……怎麼了?”我緩緩地將手臂繞上了他的脊背,安撫似地一下一下地拍著。
“跟我走吧……”
南風過境的樹下,在猶如歌吟的花葉舞蹈裏,他低沉而澀然地說道。
“天涯海角,天南地北,天長地久。”
我緩緩地對上楚瑜的眼睛,那無比幽深的光亮裏,深刻而沉重地翻湧著不安。
“這一次,答應我吧。”
眼前的楚瑜顯得熟悉又陌生,彷彿可以看見那強悍身影的背後,正隱藏著另一個無助的、脆弱的人……
“是啊,該走了。”我抬頭看了看淡藍的天際,呢喃道:“等做完最後一件事,就走。”
楚瑜似乎沒預料地一怔,眼中瞬間燃起了一叢灼熱的火焰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深吸了幾口氣,才呼吸急促地,像是求證似地,問道:“當真?!”
“嗯。”我點了點頭,旋即將腦袋靠在楚瑜的肩膀上,“楚瑜,謝謝你。”
楚瑜望著我,動容地擰著眉,最後帶著太深刻的愛意,吻了上來。
在他熾熱的懷中,我不能自己地劇烈顫抖著,是傷痛,是畏懼,還是歉意?
伸手環住楚瑜的脖頸,我回應著他所有的熱情。
真的要走了,不過不是一起,而是自己。仿佛天生就是罪惡的禍首一般,過境之處,無不是眼淚與鮮血。恨我吧,那應該比愛我要輕鬆一點。
真的要走了,去沒有去過的地方,去沒有你們的地方。
樹下交織的身影,蒼白地有些淒涼。
是夜,一片平靜漆色之下,殷都以另一種方式蘇醒著。驀然間,轟聲一響,巨閃劃破靜謐,花雷乍開,夜空中登時迸出一簇簇金黃耀眼的煙火。
像是昭告世人一般的光芒萬丈,象征最隆重的夜晚已然開始了。最絢爛的夜之花下,便是那偌大而喜氣洋洋的高屋建瓴。
每一條街道的兩旁,都綁上了鮮豔的紅綢以及慶祝的紅燈,奪目的紅色無限延伸,縱向交錯,通往今夜最令人矚目的府邸。
蜂湧的孩童尖叫著圍繞在那被無數盞華燈裝飾的巍峨門前,府中的幾個奴仆在灑滿了彩屑的銅錢筐裏一抓,大喝一聲,猛地灑向天際。
漫天的彩光飄揚,夾雜著落雨似地錢幣嘩嘩作響,以及幼童興奮熱鬧的喊叫,迎親結束後的門前仍舊鑼鼓不斷,樂聲飛揚。
“請賓客入席!請賓客入席!”無比雀躍的聲音由嗓音清脆的孩童從府中傳了出來!
尚在重門外交談寒暄的賓客紛紛撂下了話茬,三三兩兩地結伴走了進去。我跟在他們其中,隨波逐流似地湧向了極其美輪美奐的大堂。
堂前寬闊的場院兩邊全部擺滿了酒席座宴,其中葡萄美酒,珍饈佳肴,一樣不少地齊齊鋪滿,樣樣精巧,道道華美。應景應時的小點由侍女托著侍奉地站在最外圍,隨時供賓客品嚐解悶。無數鮮花交疊的正中路徑直直地通往大堂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