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頭看他,恰巧對上他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他的眼中閃過N種思緒,先是迷茫,接著震驚,然後哀傷,再來心疼,中間的思緒跳過,最後在他眼底的,是理解。
“呼……”林常悅鬆了一口氣,還好,他的信息消化係統優秀,馬上接受了她的話,她也不用跟他解釋太多,這種時候,多說多錯啊!不過,這得歸功於她的身份,若她不是他如掌上明珠一般珍惜的妹妹,估計他也不會這麼快就信了。
“玉兒,你受苦了!都怪大哥沒保護好你,讓你受到如此驚嚇。回去後馬上請濃夏為你診治,以他的醫術定會治好你的!”這兄長完全把她當長不大的娃娃,或者他閨女,才勒……哦,不,是抱完她沒多久,又把她攬入懷裏,下巴抵著她的發,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弄得她哭笑不得。
“對了,哥,你還沒告訴我,我的名字和你的名字以及車外二人怎麼稱呼呢!”她在他懷裏開口,還好這次沒有樓太緊,讓她有足夠的氧氣吸入。
“我們姓白,你名暖玉,我名易瑾,車外二人,年長者是護院首領馬嘯,年少者是我的貼身侍從思遠。”白易瑾介紹的同時,還不忘拍著白暖玉的手臂,就像父親在哄女兒入睡般輕柔。
“哥,我什麼都不記得,甚至連你也忘了,你會生我的氣嗎?”白暖玉(以後都這麼寫了哈,因為林常悅以後都會以白暖玉這個身份活下去)有絲擔憂地問道。
“傻丫頭,你我自幼失去雙親,將我們二人撫養成人的奶奶也於三年前離世,這世上你便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又豈會責怪你?這次你能毫發無損地歸來,我已是萬分感激上蒼恩典了,至於是否記得過去的事,我並不會為此介懷,隻要你高興平安就好!”白易瑾的話平實而溫暖,安撫著至今仍未定神的白暖玉。
“哥,你放心,我會好好活下去的!”這話似對白易瑾說,亦似對她自己說。白易瑾微微點頭,手臂緊了緊,讓她更貼近自己一些。被白易瑾揉著,他胸膛緩緩透出的溫度,以及他踏實的心跳聲,讓白暖玉很是安心,便這麼舒服的倚著他,陷入沉思中。
她覺得很奇怪,以往看穿越小說,女主角大多會因為思及親人而淚眼闌珊,亦或是對穿越的現實感慨萬千,而她既沒有哭也沒有不適應,她驚訝於自己的冷靜,同時也為自己的漠然心中一涼。不過轉念一想,她才穿越過來便遇上采花賊,而這身體的真正主人估計是被嚇得暈死過去的,才讓她有機會“趁虛而入”,即使這不是她能選擇,但鳩占鵲巢的罪惡感還是端坐在心間。她實在無暇去思念家人,更沒時間去想自己穿越後要怎麼生活,當時她隻有一個念頭,便是她要活下去!現在好了,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經曆兩次劫難都還健在,估計這後福應是雙倍的吧?她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以及有白易瑾這個兄長外,其他的信息還需要收集,不過,等她回到家中再作打算也不遲。好友的婚禮參加不了,最親愛的父母也白發人送黑發人,她知道自己除了傷懷什麼也幫不上忙,因為林常悅的軀殼早已沉入水底,即使打撈起,亦是一具寒屍,她的精魄在白暖玉體內。命運之神果真應了她的期許,讓她在另一個世界活下去,可她並不開心。從前的她總說自己不怕死,就怕身為獨女的她先走了,留下一雙父母孤苦無依。越是害怕發生,卻還是發生了,思及此處,她心頭一陣酸楚。失去她後迅速衰老憔悴,沉痛悲哀的父母仿佛就在她眼前,她連忙閉上雙眼,可他們的身影仍舊清晰。她往白易瑾的懷裏縮了縮,他忙看看她如何了,隻見她麵色蒼白,兩眼掛淚,心想她怕是想起昨夜發生的一切,心有餘悸才慌亂落淚,便柔聲安慰道:“玉兒莫怕,都過去了,那賊人哥定會派人追捕,還你一個交代。”
聽白易瑾提起采花賊,讓白暖玉想起昨夜的黑白無常,也想起賊人已死的事實,隻是她並不打算告訴他這個消息,一個古代弱女子見到那麼殘忍淩厲的殺人現場還能活蹦亂跳的著實有些匪夷所思,她不想太快讓人發覺她不同於當下女子。也不想複述一遍昨夜的場麵,黑白無常不殺她,也就是不怕她告發他們,如此狂妄自負,一定大有來頭。惹不起的人,就不要去惹了。見白暖玉若有所思的樣子,白易瑾便不再多言,依舊抱著疼愛的妹妹,直到二人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