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 阻佳期奸奴學騙馬 題姻好巧婦鼓簧唇(1)(1 / 2)

詞曰:

他也投閑抵隙,若個氣能平。理合血淋牆壁,此大順人情。這事莫教消停,須索妙婦私行。知他舌散天花,能調鳳管鸞笙。

——右調《相思令兒》

且說冷氏到次日,將周璉夫妻角口話與周通說知,周通將周璉極力的數說了幾句,吩咐他在家住五天。在書房住五天。周璉才略有些歡喜,急急的到書房,在先生前打了個照麵,將小院門開放,看見那堵牆和那張方桌,便是一聲嗟歎。入房來,往床上一倒,想算道:“這蕙姑娘不知怎麼怨恨我?若今晚負氣不來,真是將人坑死。誰能過去,與我表白冤枉?”猛想起可久,那娃子最好多說,此事除非著他有意無意的道達,使蕙娘知道我不來的原故方好。隨即叫入個小小廝吩咐道:“你去隔壁請齊二相公來。”少刻,那小廝將可久領來。周璉先與他果子吃,又留他吃早飯,問他家中長長短短。漸次問到蕙娘身上,可久道:“我姐姐還睡覺哩。”周璉道:“我昨晚也是一夜沒睡覺。”娃子道:“你為什麼不睡?”周璉道:“我昨晚二更鼓被我父親叫去說話,因此沒有睡覺。我也是才從家中來。”娃子道:“你昨夜沒在這裏麼?”周璉道:“正是。”那娃子吃畢飯,周璉與了他兩包花炮、五百錢,那娃子喜歡的怪叫,回家放炮去了。少時,蕙娘聽得院中炮響,就知是周璉與他兄弟的。急急的扒起,將他兄弟叫來問道:“你周哥做什麼哩?”娃子道:“我來時,他說要睡覺。他又說,昨日他爹叫著他去,一夜沒睡。”蕙娘聽了,才明白是他父親叫去,並不是周璉變心,把一肚皮怨恨,丟在一邊。原來蕙娘五更天到夾道內,直等到天明。隨向娃子囑咐道:“你周哥問我的話,不可向爹媽說。若是說了,我教你周哥一點東西不與你。”娃子去了。

到這晚,蕙娘洗腳淨牝,等候接續良緣。到四鼓時,在鏡台前勻了臉,鬢邊戴了一朵大紅燈草茶花,穿了紅鞋,悄悄的走出房來。到夾道內,先向牆上一看,見牆上有人,就知是周璉等候,回身將門兒拴了。周璉打算今晚蕙娘必早來,從三更時分便等待起。今見蕙娘入來,隨將枕頭褥子丟在炭上,提燈籠過來。到蕙娘麵前,將燈籠、枕被放下,向蕙娘深深一揖,兩條腿連忙跪下,雙手抱住蕙娘。正要表白昨晚不曾來的話,蕙娘笑嘻嘻的扶起道:“我都知道了。”周璉起來,將枕被從新安放好,蕙娘便坐在上麵。不想周璉止穿著大衣和鞋襪,不曾穿著褲子。兩人再無別說,周璉將蕙娘放倒,放出十二分氣力,補昨夜的虧缺,直弄了一個更次,已交上五更,方才完事。把個蕙娘弄的言不得,動不得,到像經了火的糖人兒,提起這邊,倒在那邊。兩人摟抱著,周璉訴說他房下在父母前進了讒言,因此昨晚被叫了去。又言如何角口,才許了書房宿五夜,家中宿五夜。蕙娘道:“可惜一個月,平白裏少了十五天,是那裏說起!”周璉道:“你莫愁。隻要夜夜像這個時候來,做兩次事,也補過那十五天。”蕙娘道:“一夜不見麵,不知怎麼心上不好過。我昨日已領教過了。”周璉親嘴咂舌,將兩隻小金蓮,在燈籠下不住的把玩。少刻,兩人複行鏖戰,弄到天亮方休。光陰易過,已到五日之期。周璉說明回家,約定過五天,至某夜相會,去了。

周璉有個家人名喚定兒,為人頗精細。自周璉與齊貢生家來往後,他便事事留心。見周璉和可久、可大拜弟兄,送衣服首飾、銀錢柴炭等物,他和眾人背間有無數的議論。又見做了兩張白木頭桌子,放在房內,院外東牆下安放一張方桌,心上已明白了十分,但不知是和齊家那一個。打算著不是他閨女,就是他兒媳婦。這番該他在書房上宿,他於這晚三鼓,在小院門隙內偷窺。到交四鼓時,見周璉將桌子疊起;又待了幾句話功夫,見點出燈籠,懷內不知抱著是什麼,在牆頭上站著。少刻,便跳過牆去,直到天大明,方才過來。定兒一連看了五夜,俱是四鼓。他也不肯和同伴人露一字。便存了個以羊易牛之心。

這晚周璉回家,他不肯跟回去,要替別人值宿,人何樂而不為?到天交四鼓時分,從小院門樓上扒過去,到書房內將那兩張桌子掇出來,也疊放在方桌上;卻不敢點燈籠,怕同伴人看見。於是上了桌子,在牆上一望,見都是些黑東西,離牆頭不過二尺上下。他心裏說道:“這必是數日前送的那幾十擔木炭,做了他的走路。”跳過牆去一步步走下來。聞的北頭有些氣味,瞧了瞧,是個毛坑,中間有個門兒。站了一會,不見一點動靜。他想著:“必在前院有個密靜房兒,幹這勾當。”悄悄的拿腳緩步,開了夾道門兒,走到那邊院內。見四圍俱無燈火,聽了聽,人聲寂寂。將走到正房東窗下,不防有兩條狗,迎麵撲來。急往回走時,被一狗將他左腿咬住,死也不放。定兒挨著疼痛,用拳打開,那一條狗又到。幸虧離夾道門不過四五步,飛忙入去,將門兒關閉。那兩條狗在門外,沒死沒活的亂叫。他卻急急的扒上炭堆,跨上牆去,登著桌子下來。摸了摸,腿上已去了一塊肉,襪子也拉成兩片,疼痛的了不得。急急的將桌子搬在房內,翻身出來,仍扒上門樓過去,回到自己房內,收拾他腿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