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漸滅,夜漸淒涼。葉府除了回廊裏的星點燭光,此時隻剩書房裏一室通亮,兩身剪影映射於窗,葉皓桀手環纖腰,葉皓天頷首凝視,是溫馨亦是荒唐。
葉承明駐步在回廊中,一聲清幽長歎漫入黑夜,月光如銀華鋪麵,葉承明剛毅的臉上早已飽受風霜,隱然白發及肩,是無奈亦是必然。望著窗上剪影,看著兩個兒子的愛意情投,葉承明百感交集,卻無力任何。
“哥,明天我就要出發去衡山了,來回可能要二十來天,不如你就陪我一起去吧!”葉皓天纏上兄長肩膀,白皙臉頰附上葉皓桀墨似的長發盡顯嬌氣。
抱著撒嬌的弟弟,葉皓桀無奈般歎息道:“我還得照顧葉家的生意,你去衡山比武要是讓人看見這副模樣,看別人不笑話你。”
“有什麼好笑的,哪個弟弟沒被哥哥照顧過,誰家兄弟相敬如賓,我就喜歡這樣,不服打贏我再說。”葉皓天嘟起嘴一副小孩子模樣。
葉皓桀哭笑不得,一把抱起弟弟,書房內備有軟榻床褥,葉皓桀將弟弟放在床褥上說:“好生睡覺,明天我送你一程,若不是你便與子墨默默上路吧!”
還想說什麼,但見哥哥斂眉模樣便收了嘴,或者真是困意襲來,一記嗬欠,隨帶一抹淺笑,葉皓天乖乖解衣就寢了。
吹息一截殘燭,葉府裏最後一抹紅光終於消逝,葉皓桀寬衣就寢,榻中與葉皓天相擁而眠。
此時唯獨窗外一陣輕風隨夢,月下清冷,銀華中隻餘一襲孤影,似夢如幻。
翌日,炊煙初上,葉皓桀便推門而出,隨從子墨已收齊行裝在門外等候,葉皓桀轉身看向門內熟睡的身姿,一笑一勾唇,輕掩了房門便走向子墨道:“你先去安叔那支五百兩盤纏,然後去東街的糕點鋪買一些皓天喜歡吃的糕點帶路上給他解饞,一路上注意點安全,雖然皓天師承名家,但終究心性孩子,不要讓他得意忘形吃了虧,知道嗎?”
子墨應承而去,書房內一派寧靜,葉皓桀自回房間梳洗,換了一身青衫,墨發重挽,別了一支古木簪,風雅至極,臨出門時恍然回神,笑了笑,春風滿麵,竟差點忘了雲白玉佩。
回身拿取案上雲白玉佩,輕握於手,再轉身直往那人所在書房走去。
翻身不見一席溫暖,葉皓天不自在的醒來,起身揉眼,隻見半掩房門晨光依冷,沉靜的清晨最是駭人,卻也是每天的開始,人漸醒轉,聲漸喧雜,繁華前的死寂終要醞釀成一日喧囂。
未下床便有人推門而入,來者正是葉皓桀,手端銅盆清水而來,一方白布在盆中載沉載浮,仿佛間恰似葉皓天沉浮思緒。
“哥,我會登上衡山之巔,獲名劍揚葉家之名的,這段時間你要照顧好葉家,照顧好自己。”葉皓天莫名其妙的說,眉宇間是葉皓桀不曾見過的威嚴,但轉眼隻見葉皓天又附上頑皮嘴臉道:“不過要是哥哥能跟我一起去就更好了。”
俊逸的臉上蕩開一抹甜蜜笑意,葉皓桀無言中眉目帶喜,擰幹一方白布附上葉皓天手中,葉皓天便二話不說自覺洗臉更衣了。
寧辰捧著一套湛藍色錦衣進來,葉皓桀接手為葉皓天換上,寧辰是葉皓桀的隨從,多年來早已清楚兩位主人的習性,此時見彼此無言便自覺退出門外。
葉皓天盯著哥哥為自己穿衣的樣子而出神,葉皓桀則專心地為弟弟穿上自己精心挑選的衣服,一指一扣間盡顯愛意。
子墨跑了半天終於買齊了所有東西,葉皓桀交在賬房的清單,除了東街的糕點還有南街的鬆香,北街定製的軟劍。
糕點解饞,鬆香凝神,那軟劍呢?葉皓天已經擁有一把稀世名劍了,這軟劍雖不差,但比起那把削鐵如泥的‘飄香’卻要遜色許多。
寧辰見子墨輕步而來,一抿唇一笑語:“第一次跟二少爺出門該準備的不少吧!”
彼此都是葉府的頂級劍客,子墨見到寧辰亦是坦誠以待:“是啊!一些老早準備好了,但食物得今天的才新鮮,而且......”
子墨打開木匣,一柄透著寒光的軟劍頓時映照出兩張俊臉,寧辰以指輕彈,劍音清脆綿延,但子墨始終不解。
“不錯嘛!雖非稀世礦石所鑄,但聽劍音已是極品。”寧辰笑讚,卻見子墨沉寂不語便問:“不喜歡?”
“嗯?”子墨愕然,不明所以般看著寧辰。
似看破子墨心思,寧辰終究笑道:“這柄‘護天’軟劍是大少爺特地尋人打造於你的,你不知道嗎?”
“護天?”子墨錯然,原來劍上二字是這個意思啊!
葉飄飛,人散香。葉皓天與子墨同坐於車內,一陣茶香縈繞彼此,香氣清淡而悠揚,子墨知道香氣來自葉皓天身上,卻始終不知何故。
一斜視正好看見葉皓天腰間玉佩,竟不是平日裏的那塊,仔細一看竟是大少爺葉皓桀的隨身玉佩。
一斂眉,思緒翻飛,腰間軟劍成玉帶,子墨無言覆上,心中暗歎:“葉皓桀真是用心良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