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她和秦海非親非故,邀請他去家裏住,怎麼想怎麼不合適,而且奶奶還在旁邊呢,自己貿然開口,奶奶會不會生氣呀?
她忐忑不安地偷偷瞄一眼奶奶,咦,奶奶笑眯眯的,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看我幹嘛,還不趕緊前麵帶路,有讓客人一直淋雨的道理嗎?”夏奶奶對孫女知恩圖報、大方善良的舉動頗感欣慰,絲毫沒有生氣,“秦海,這幾天你哪也不用去,就先住家裏,等下周正好可以和夏雪一起去學校報到!”
“那可不行,太打擾了!”秦海嘴上說不行,心裏卻樂開了花,能有機會和美女住在同一屋簷下,想想都要偷笑呢。
不過為了配合自己樸素深沉的形象,秦海依舊假假地拒絕邀請,他不能人家一說就巴巴地跟著回去,那樣顯得太猴急。
夏奶奶哪知道秦海肚裏的花花腸子,見他推辭,還以為他不好意思,忙開口勸道:“怎麼不行,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生分呢,你在東明沒親沒故,不去家裏,打算住哪兒呀?”
“旅館!”
“我們家就是開家庭旅館的,你與其去住那些小旅館,還不如跟我們回家呢。”夏雪也被秦海人畜無害的樣子給騙了,還以為他真要去住旅館,忙衝奶奶偷偷眨了下眼睛。這個呆頭鵝,明明沒地方去還嘴硬,真是讓人傷腦筋。反正家裏的房間本來就是要收拾出來往外出租,就讓他當第一個房客吧。
夏奶奶心領神會,繼續勸秦海道:“小雪說得對,你要是覺得白住不好意思,那就每天交十元房錢,也算幫襯我們生意。”
七天七十元,這在東明幾乎就是等於白住了。
秦海心裏說不感動是假的,人家對自己這麼好,自己還在這裏假模假式地拿喬,真不是東西。他暗罵自己一句,決定以後不按師父教導的那套規矩行事,十分真誠地對夏奶奶謝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賴上您了。”
“被你賴上,我心甘情願。”夏奶奶爽朗地大笑一聲,和藹地看著秦海,就像看自家孩子一樣。
夏奶奶家在巷子的中間,院落不大,東西兩側都蓋著廂房,院子過道兩邊種滿青綠宜人的花草,秦海置身其中,就仿佛走進了姹紫嫣紅的花房。
正房三間,坐北朝南,一廳兩臥,青磚黑瓦,十分的古樸素淨。他們進來的時候,屋裏正巧有人,激烈的搖滾樂透過門上掛著的竹簾傳出,震耳欲聾。
“小雨在家,沒出去玩?”
夏雪有一個多月沒見到弟弟夏雨了,聽見音樂聲,立刻跑進屋去。
客廳裏,一個穿著大褲衩、光著膀子,頭上纏著白色紗布的英俊少年,背對廳門,隨著音樂的激烈節奏搖頭晃腦。
夏雪見弟弟腦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上麵還洇著暗紅的血漬,不由嚇了一跳。
她衝過去,對著夏雨的肩膀就是一巴掌,大聲教訓道:“臭小子,腦袋怎麼回事?又打架了!都已經那麼笨了,還弄傷腦袋,你是不是想變白癡呀!”
“老姐,你終於知道回來了!”夏雨關上音樂,捂著肩膀抱怨道:“你不給我帶點土特產也就算了,一回來就動手動腳,真是一點姐弟情都沒有唉!”
“我姐弟情你個大頭鬼,說,怎麼回事?”夏雪雙手叉腰,凶神惡煞地瞪著夏雨,大有不說清楚絕不罷休的架勢。
“就那麼回事唄,這次失誤,下次保準讓別人腦袋也開花,你就安心啦!”
夏雨毫不在意地揮揮手,賊亮的大眼睛盯著秦海,這個有點土氣的帥哥不會是老姐在家鄉找的男朋友吧?他十分八卦地抬起胳膊肘,輕輕碰了碰夏雪,一臉賤樣地問道:“你凱子呀?”
“你大爺!”
夏雪柳眉直豎,妙目斜睨,目光就像刀子一樣,嗖嗖嗖地射向嬉皮笑臉的夏雨。
“不能打頭,我可是傷員!”
夏雨見老姐目露凶光,第一反應就是抱頭求饒。
“那揪耳朵總可以吧,我讓你胡說八道。”
夏雪手疾眼快,搶在夏雨躲開之前,一把拽住他的耳朵,狠狠地擰了兩圈。
“哎呀,疼死了!果然是人美心黑,奶奶救命啊!”
夏雨疼得哇哇大叫,腦袋一歪,掙開夏雪的魔爪,往門口跑去。
他躲到秦海和夏奶奶身後,衝夏雪做個鬼臉,好奇地戳了戳秦海背上的竹簍,問秦海道:“帥哥,這裏是從鄉下捎來的土特產嗎?”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