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將近黃昏。校園裏,除了辦公樓前假山間噴泉的亮白水花拍擊石頭和荷葉的滴滴答答的聲音,和幾個倒黴鬼被留下打掃,發出的夾雜著不時低聲抱怨的“沙沙”聲,隻剩下一片寧靜。而校園不會因此而顯得嘈雜,反而會給30多年來充滿一代代學生深深怨氣的明水一中稍稍增加些暖意。
原來班會竟開到這麼晚。。。整個校園幾乎都空了下來。。。
今天是中考完後的最後一次班會。盡管麵對分離時,同學們一個個都麵上表現沉重,但剛下了班會的教室不到一分鍾就隻剩下我一個人。到底年輕如我的我們還是打內心沒心沒肺的,實在不適合麵對即將分離的彼此表達心裏的幾分不舍,更多在意的還是這兩個月的暑假,真真正正的,沒有壓力,沒有作業,沒有輔導班,隻屬於我們的假期。盡管可能會帶著因結果不同而不同的心情。
我拉上門,告別了充滿苦澀和汗水的三零六教室,不下反上,無視掉回廊上一塵不染令人厭惡的“歲寒,然後知鬆柏之後雕也”諸如此類的警句。
很快到了六樓,拿著一隻隨身的掏耳勺輕輕捅了一下又一擰,便撬開了通向樓頂的生鏽的鐵門。踢開門,一層紅鏽悄然而壯烈的落在了台階上,一陣不屬於這個季節的清風將不屬於這裏的自由氣息被送進了我的身體裏。
踏上最後一節台階,隨後轉過身,我大發善心,輕輕關上這風燭殘年的老門。
我麵朝西隨意坐在水泥地麵上,身下感受著一天積攢下來的熱量。扯下掛在左肩的背包,隨意的扔在一邊的地上,眯著眼睛直麵打量著搖搖直墜的夕陽,卻沒有對所有人賦予它的美好詞語有一點同感。
狠狠打開背包,提出我從超市裏拎出的一袋子灌裝啤酒。雪花的,以我爸爸的名義,所以連錢都沒付。但這卻不是給他而是給我自己喝的。
2007年7月21日,我隻是為了紀念這個日子。
也許是酒精的刺激,腦海中總是浮現著一個女孩靚麗而決絕的背影。一股血湧上腦袋,胸中的鬱氣再也忍不住,發泄似的大吼:“你他媽算王八蛋!你憑什麼高高在上!你憑什麼想走就走?今天,老子拿你下酒!”
一口氣連喝了兩罐兒,從來沒喝過酒的我,很沒出息地感覺有點恍惚。雖然啤酒的味道實在不能算好,但喝後感覺很好。這時有一個電話打了過來,竟然是剛剛才離開的鐵哥兒們,魏有,我們都叫他“柚子”。
“柚子,什麼事?”“你現在在哪?我們約了幾個人去K歌,你去不?一班的公認美女校花,萬珂雨。。。”電話那麵兒柚子興奮莫名的地說著,我完全可以想象到,他此時肯定眉飛色舞,唾沫四濺,手舞足蹈,將猥瑣發揮到極致。。。心裏正在描繪著,柚子聲音卻停頓了下來。
我回過神,下意識回地了一聲“嗯?”懷疑是不是自己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信息。
那麵靜了一陣,柚子才罕見地用低沉的聲音嚴肅地說:“你是不是還是。。。你在哪兒?”“我沒事。。。就想享受一下一個人喝酒地感覺,算是體驗一下那些俗人頹廢的感覺。之前你們不是一直嘲笑我沒喝過酒麼?今後也不會再給你們機會。”我此時的舌頭就似塗了潤滑劑般,一串的話便順了下來,沒有經過大腦的過濾。我可能真的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