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熟悉的圍院高牆,我想起了七歲以前的無憂時光,那時的我,有母親的寵愛,有父親的嗬護,有奶娘的維護,有外婆的照顧,可是一切又那麼的短暫。一場無情的大雪,我失去了一切,我開始一個人的執政,開始一個人的守護,最終,我還是失去了本該保護的一切,走上了一個人孤獨的旅程,一路的艱辛讓我明白,有一個溫暖的家才是最幸福的未來。為什麼說是未來呢?因為我現在,一無所有。
還記得就在這座城樓上,我和母親等待凱旋的父親,大部隊從城樓下如一條長龍,穿梭而過,我在樓上大喊父親的名字,母親訓斥我,父親登上城樓將我高高舉過頭頂,我開心的笑,
“敢直呼吾名者,吾三歲小兒也。”而父親也常會和我在這會賓堂裏玩關門的遊戲,將我關在外麵,我不哭,也不鬧。有一次父親在堂裏開會,我逃出母親的管轄範圍,跑到會賓堂的外麵,站在門口,敲著門直呼“遲應遠,開門!”堂內哄然大笑,我還站在那裏仰頭看向上麵,父親走到門後,從窗紙上戳了個小洞,向外看,我見沒有動靜,隨後母親追過來,我一著急跑到了後院的池塘,腳一滑掉了下去,被一雙大手迅速的抓了出來,是父親,我出來後笑著對父親說,
“應遠呐,還挺快的。”父親見我笑了,深吸了口氣,抱緊我遞給母親。到現在我才真正懂得那個擁抱傳遞給我的溫暖,還有就是父親急速加快的心跳聲。
此時的我隻想一直待在這池塘的邊上,沒有人打擾,時間就這樣靜止,讓我感受當時父親的溫度,而此刻,卻隻有春日裏溫暖的風拂麵而過。穿過長廊,在盡頭的第一間是我的小書房,別人的書房裏都會有張桌子,上麵放滿四書五經,而我的書房裏沒有桌子,四麵的牆壁上竟是一層層疊加起來的寫了毛筆字的宣紙,參差不齊的,層層向上,最上麵的一張貼的最高,記錄了我的書法成績,記錄了我的成長過程,還記錄了我每年都長一點點的身高。
記得有一次,我練字不用功,父親將我關進書房三天,要我好好反省,因為書房裏沒有桌子,也沒有睡榻,就是跪在蒲團上麵,三天後,我偷偷找到管家,叫他在書房的後牆上打了個偏門,直通到我的臥室,用簾子遮住,於是當我在被罰的時候,我就可以偷偷的溜回到臥室去。直到今天,父親依然沒能發現我的秘密。
六歲那年我得了一場大病,一個江湖術士把我從死神的手中搶了回來,但是身體一直不好,就落下了病態的身體,也是從那時起,我的家也開始失去了往日的寧靜。那一年我失去了兩個我至親至愛的人,第二年,我就丟了這碩大的城池。
“馳公子,我剛去看查了一下,謝魂王達成了和金幫會的協議,金邦會可能將陳老先生關在這三個地方,東苑的浮樓,西苑的沉堂,還有正苑的留香閣。”
“東苑的浮樓太紮眼,很容易被人發現,謝魂王不會冒險。留香閣所串聯的內室又太多,藏人的可能性也不大。沉堂,分上下兩層,外表卻看不出來,容易看守,我覺得沉堂關人的可能性比較大,你再去看看。”
“是。”
雲裏從後院的暗道潛入沉堂,在沉堂的地下一層找到了陳老先生,可是陳老先生優哉優哉的享受著城主般的待遇,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日子過得舒服,竟然不想出來了。
“馳公子,現在怎麼辦,一旦迷空城失手,那麼庸蒲城和豪城就會陷入屏障危機,雖然席牧雪和元錄都非泛泛之輩,可是迷空城失手對於他們的防守也會有一定的影響,首先,豪城的水源就來自迷空城,也不否定出於自保,元錄會開城投敵,如果是這樣,後果就會不堪設想。”
“我知道這裏的厲害之處,可我現在一無良將,二無良兵,能怎麼辦?”這時嶽無憂從外麵進來,看見我緊皺眉頭,用食指點了點我的額頭,
“我的大城主,別難過啊,我有辦法解決你的憂愁。”
“無憂,別鬧了,什麼法子,快說來聽聽。”
“找陳老頭啊。”
“別鬧了,陳老先生現在都樂不思蜀了,怎麼會幫我們呢?”
“親愛的城主大人,陳老頭是喜歡吃喜歡有在的生活,可是他也沒說會幫著金邦會的人啊,民族大義他還是分得清的。他既然不想出來,我們就進去找他。可就是進去容易,我們總不能每天出出進進的,容易引人注意,一旦被發現,就糟了。”
“沒關係,我知道沉堂的地下二層有一個暗室,暗示的側門直通後院的飯堂,吃喝不愁,通過一條暗道就可以上到一層,除了我和父親,沒人可以找得到。”
回到這個暗室,我想起了父親第一次帶我來時的景象,他故意不點燈,跑很遠然後嚇唬我,我哭了,父親從身後抱住我,那種安全感讓我十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