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一陣初秋輕雨,打得整個林子微微的泛著濕潤。沾衣欲濕的水汽混著淡淡朦朧的霧氣,讓整個樹林充滿了細膩的美感。這雨涼爽卻不乏柔情,輕快而不失溫馨,靜謐又不缺靈性,讓人會感覺很舒服放鬆。這片大林子雖不是什麼遠近聞名的遊覽勝地,但方才的一番空山新雨之後,景致卻也是勝過人間無數。此刻時值初秋清晨,月影還羞怯在淡霧之後不舍溜走,本來人跡罕至的山林小路間突然出現一支人馬,約麼十幾人,他們馬蹄噠噠,形色稍急,都是直直的向著林子外麵疾行而去。
這支人馬為首的人是一個身著白衣的四十多歲的長者,他臉上很是安靜沉穩。衣衫雖然樸素,但眉宇間卻是神色奕奕,一看就知不是凡人。而他身後的一柄烏鞘長刀,氣勢非凡,更是有種懾人心的魄魅力。這長者身旁緊隨一人,約麼三十歲,始終不離他左右,想必是他十分信任之人。不過此人就沒有長者那般的氣定神閑,而是邊走邊小心翼翼的四下張望著,仿佛在防備有什麼人會忽然襲擊他們一夥。為首的長者看了他一眼,悠悠道:“家皓,不用太緊張,這林子最危險的地方我們已經過去了,前方不遠就是出林的前的一家酒館。一路都很平安,你也不必再如此戒備緊張。一會我們去喝杯茶吃點東西休息休息,就去與平兒彙合。”
那個叫家皓的人神色這才稍顯放鬆,恭敬地道了句:“聽總鏢頭的。”
林子盡頭,果然有一家酒館,這一行人顯然素養很好並且有很強的紀律性。隻見他們靜悄悄的坐下,按照那長者的要求要了一些簡單的食物和茶水。片刻之後,他們所需要的食物和水就滿滿的擺了上來。不過那為首的那個長者顯然並不著急用餐,隻是坐在那裏靜靜地閉目養神。見他這樣,他其他的手下盡管**不堪,但見長者尚未動筷,也都不敢輕舉妄動。而長者隨身的那個叫杜家皓的人趁著這難得的空閑之際,又一次環顧四周。忽然,他看到這酒館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安靜的坐著一個少年。隻見他一身樸素的布衣,腰畔懸著一柄最為普通的鐵劍,長的劍眉明目,整潔爽朗,雖說不上英俊不凡卻也是端正秀氣。不過,偌大的酒館裏他兀自一人坐在那個角落裏確實顯得有些突兀神秘。所以一看之下,杜家皓不免有些警惕懷疑。他悄聲對長者道:“總鏢頭,你看那裏。”說著指了指那邊的角落。
順著他指的方向,長者抬頭望了望,果然看見一個衣衫簡陋的少年,約麼二十歲左右的樣子。奇怪的是,同樣在此間用餐,但他麵前的桌子卻不似這邊擺滿了茶水食物,反而空空如也,並且,他的目光正炯炯如炬般落在長者這邊的桌子上,神色中還透著幾分奇怪和疑慮的神色。杜家皓見了這少年好生奇怪,不免謹慎道:“總鏢頭,這次我們的行程本就不安全,現在這裏又多了一個這樣奇怪的少年看著我們,我看這裏還是不可久留。這林子這麼大,就這一家酒館,他偏偏守著這空桌等在這裏,很有可能就是專門在等我們的。”長者神色裏閃過一絲光芒,淡淡道:“近年來,你可聽說過有什麼很出色的江湖後輩麼。”杜家皓道:“雖然不多,但是四大劍門的首席弟子的名聲還是頗響的。除此之外,卻真是少有很出色的年輕人了。”長者道:“不錯,現下出色的年輕人確實越來越少了。不過,很顯然,這人不是四大劍門的弟子。”杜家皓道:“所以我才覺得他來路不明,需要小心。”
長者卻隻是淡淡的笑了笑,輕聲歎道:“我看這個年輕人就確頗不簡單啊。”
杜家皓疑問道:“怎麼講。”
長者問道:“這條路,這座山,乃是驚風寨分舵的勢力範圍。不要說一般的武林俠客,就是咱們要從這走也是要擔一定風險的,是不是。”
杜家皓道:“驚風寨乃天下第一大山賊幫,勢力龐大而且作風凶殘,向來不把任何門派放在眼裏。這林子是其分寨天狼寨的據點,當真是一般人不敢走。”頓了頓,他神色驚異道:“莫非您的意思是,這小子是隻身一人穿林而出?”長者悠悠一笑,點了點頭。杜家皓道:“但是他也可能是叢林子的另一麵入口過來的,沒有硬闖這林子,不是麼。”
老者捋須道:“你注意看那少年身上,他的衣服微微粘濕,正應了林子裏那場霧雨。你再看他左腿微微發抖,臉上血色不足,顯然是受了內傷外傷,想必是從林子裏經過遇上打鬥留下的。依我看,這小夥子定然是一個人闖過這片林子的。而天下敢孤身一人闖這林的年輕人,先不論武藝怎麼樣,單單說勇氣和毅力,也是很難得尋見的。”
杜家皓恭敬道:“那依著總鏢頭所言,他並非專門在此等我們,我們也不必提防他了?”
說話的功夫,長者手下的人又是一陣餓意湧來。實際上趕了一天路,所有的人都已餓壞了,具是急不可耐想喝茶吃飯。但是那長者卻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注意到了那個少年的身上,手上卻是巍然不動。眾人雖然有怨氣,但看到他這麼做,其餘的人都無一人敢擅自先於長者吃喝,具耐著性子等待。看到這個少年還是奇怪的一直盯著這邊看來,那長者忽然笑了笑,終於徐徐把茶水端到了眼前,像是要飲用。其餘的人見狀,都以為長者要開始吃東西了,所以總有一兩個心急的人不等長者先喝,就咕咚咕咚一杯水下肚。偏偏在這時,長者卻忽然聽見有人說話道:“這裏的飯食茶水想必貴的很,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在這裏亂吃東西,小心待會走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