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多天的舟馬勞頓,我們來到了江寧城下,城外擠滿了四方聚集而來的難民,四阿哥皺緊了眉頭,十三阿哥也冷下了臉。
“娘,我餓!”一個幼童的聲音讓我的心變的澀澀,紅著眼從包袱中拿出餅塞到他的手中。
在那個娘一疊聲的“謝謝”中我們進了江寧城來到江寧府前,稍一用力大門就聲而開,寂靜的大堂中空無一人,半響一個小童從裏麵探出了頭:“你們找誰?”
“這裏是江寧府嗎?”十三阿哥懷疑地問,
“對啊,你們找誰?”小童點點頭,
“我們有要事要見江寧知府”明嵐道,
“你們找大人啊,他在會賓樓宴客,要過一會兒才能回來。”小童眨眨眼。
“宴客?”我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這不中不晌的宴什麼客?
“嗯,最近城外來了很多災民,大人說庫中無糧要問米莊老板借米,把所有的捕快伯伯都帶去了。”
這哪是借,根本就是明搶,我失笑。這個江寧知府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居然敢如此大膽?我心中好奇。
“江寧知府張雲清叩見兩位阿哥,阿哥們吉祥。”晌午時分一個臉色蒼白的青年進了江寧府,見到桌前正在舉筷的我們愣了一下隨即跪地請安,坐在我身邊的小童靖兒看著這架勢愣在了那裏。
“起來吧,輕衣再去廚房拿雙筷子,陳大人也該餓了。”四阿哥淡淡地吩咐著。
“是”我放下碗筷,起身走向廚房,
“張大人請用”我把筷子遞向已坐在桌邊的張雲清,
“有勞姑娘了”他起身雙手接過筷子,
“張大人客氣了”我客套著歸坐,一時無話眾人靜靜吃飯。
“微臣該死,知法犯法,有負皇恩,請四阿哥治罪。”我捧著茶走進客廳,見張雲清跪在地上,手上托著頂戴,這家夥倒真是個伶俐人,知道怎樣對自己有利。
“庫中為何無糧?”四阿哥沉著聲,大清律令,每州每縣必設糧倉以備災荒。
“微臣兩個月前剛剛上任江寧知府,上任時倉中已然空空。”張雲清平靜地說,
“倉中空空?前任知府是誰?”四阿哥話中透出陣陣冷意,
從京裏出來時戶部說官員欠債太多,國庫空虛,災銀一時難以湊齊,讓我們先行一步,他們會盡快湊齊銀兩押運過來。
官員欠債,國庫空虛,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實,沒奈何,我們隻得先前往江淮,本想著兩個月前夏糧剛剛收完,可以用庫中存糧支撐一段,以待災銀到來,沒想到那個可惡的家夥居然臨走把倉中糧食席卷一空!
“嚓嚓爾木”他看了一眼四阿哥說道,嚓嚓爾木?九阿哥的心腹,看來有些麻煩。
“你先起來吧,借到的糧食能撐幾天?”十三阿哥問道,
“至多六天,這還是微臣拍桌子打板凳硬借來的。”
他苦笑著起身,
“微臣已經讓人去分給難民了。”
他補充道。
四阿哥點點頭問道,“淮河缺口修的如何?”
“微臣昨日剛從那裏趕回,洪水已退,缺口暫時已被堵住,但仍需加緊修築。”張雲清一臉嚴肅地回道,聽了這話,四阿哥的眉又皺了起來。
“走,過去看看。”四阿哥放下茶碗起身,
“此去虎關騎馬也得半日,到了那裏已然天黑,阿哥們一路勞累不如暫時先在舍下稍做歇息,明日一早再去。”張雲清建議著,
“也好,那我們先去城外看看。”四阿哥叩首道。
城外已支起五口大鍋,穿著皂衣的衙役拎著桶和勺在難民中穿巡,看著那些或開心或渴望的目光我想起不知是誰說過的一句話“百姓是最單純的,隻要你給他衣穿給他飯吃,他不會去管那皇位上坐的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