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托盤,左手拿起盤中的蘋果,右手拿起旁邊的水果刀,開始削蘋果,十四阿哥莫名地看著我。
“喏”我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他,他疑惑地接過,看看蘋果又看看我。
“不喜歡吃嗎?”我問。
“沒有”他拈起一片放到嘴邊。
“好吃嗎?”
“嗯”
“香香的甜甜的?”
“嗯”
“如果這隻蘋果失去了香甜,您還願意吃它嗎?”咀嚼的動作停止了,他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因為香甜而吃它那是喜歡,明知道它生澀難咽仍會吃下那是愛,您隻是喜歡上奴婢身上象極八阿哥曾經帶給您的溫暖,哪天奴婢身上的那份暖意消失了,也是在您眼中失去價值的時候。您現在痛苦、難過並不是因為重視奴婢,而是因為奴婢現在並不屬於您,您象一個喜愛的玩具在別人手中的孩童,一心想把相中的東西據為已有。”我望著他淺淺地笑著,口中的話卻鋒利似刀,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現在不出言點醒,類似今天的事還會發生,他要殺誰我不管,可是借口不能是我。
“不是”他的眼中火花四濺。
“不要急著否認,給自己一點思考的時間,夜深了,奴婢告退。”多說無益,現在他需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啊”,砰,右腕一痛,托盤失去平衡,碗滑落於地。
這人看著斯斯文文的,怎麼這麼喜歡用蠻力呢,淚水再次圍著眼珠打轉。
“十四弟”八阿哥再次及時出現救我脫離魔爪。
“您都聽到了?”我左手握著右手臂,望著尾隨我回房的八阿哥。
“把手伸出來看看。”他不答,隻是盯著我的右手,低垂的眼簾擋住了我的探究。
我知道再問也是罔然,合作地伸出右手挽起衣袖,手腕上方那五條清淅的紅痕在雪色肌膚的襯托下顯的那麼顯眼。
他打開一直拿在手中的一個綠玉小盒,從裏麵挑出些玉色的藥膏,“噝”輕輕的確碰讓我吸氣連連。
“剛抹上去有點痛,一會兒就好了。”他沒有停,隻是手下更顯輕柔。
我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在我的臂上撫過,眼中微微發澀,以前風也曾這樣為我上藥。
“怎麼了?很疼嗎?”抹完藥的他對上我微紅的雙眼,一抹心疼出現在他眸中替代以往的冷漠。
我搖搖頭,垂下眼,不想再看此刻眼前神似風的那張臉龐,我怕心會因那份心疼而就此沉淪。
他拉過我的左手,把藥輕輕放在上麵:“早晚一次,肩上也記得擦。”
“嗯”我垂頭輕聲應答,直到他快要走出房門,我才再次抬頭,對著他的背影啟口:“謝謝”
他頓了頓,沒有回頭,輕輕吐出兩個字:“不用”,再次向門外走去。走出門的瞬間,光影交錯,勾勒出的輪廊顯的那麼傷感、無奈。
接下來的行程我把所有的是是非非拋之腦後,整顆心沉浸在大自然中,離京城越來越近了,再不趕快享受這無限風光,後悔可就晚了。
時光並沒有因為我的挽留而停下,距離也沒有因為我的祈禱而延長,砰的一聲,紫禁城的城門連同我的心門一起被關上,我斂起眼中的最後一絲放縱,看著眼前燈火輝煌的宮殿,“囚禁”的日子又開始了。
“皇上吉祥,奴婢給皇上請安。”我來到禦書房麵見康熙。
“輕丫頭回來啦,起來吧。”康熙從奏折中抬起頭,燭光下的他顯的有點疲憊。
“出去有三個月了吧?”他詢問著。
“三個月零七天。”李德全恭敬地報出準確天數。
“唔,抬起頭讓朕瞧瞧。”我順從地照做,他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著我。
“好象比先瘦了點?”他看向旁邊的李德全。
“是瘦了。”李德全附合著。
我抿嘴一笑,從掀簾進來的春曉手中接過托盤,呈至康熙案頭:“夜深了,奴婢擔心皇上餓了,故剛剛先去禦膳房做了碗魚羊餛飩,皇上您歇一息,順便嚐嚐輕衣新學的手藝。”這一刻我已完全變回那個乖巧的輕衣。
“朕還真有點餓了”康熙衝我微微一笑,目光慈祥的象一位老父。
餛飩還未入口,李德全來報四阿哥、十三阿哥求見。不錯,你要想讓一個人知道你重視他,必須從一點一滴做起,比如回京應第一時間前來請安彙報。
“皇阿瑪吉祥,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皇阿瑪吉祥,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坐吧。”淡淡的語氣,平靜的表情,這一刻他又成了高高在上的掌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