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裏染上一層水色,攥了攥拳頭,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沐陽,你先放開他……”
安擎有些不對勁。
隻是沒等何荼把後半句話說完,沐陽就笑出聲來。
“放開?”沐陽的笑聲越來越大,像是何荼說了一個多好笑的笑話。笑聲一停,整個人就染上了一層陰冷的怨恨,近乎癡狂的盯著何荼,壓抑的低吼,“我為什麼要放開他?你知道我這幾年多希望他是死了,讓你這一輩子都依賴我去找他?可我該死的舍不得!舍不得你拚了命的孩子從這世上徹底的消失!我是一直關著他,可我自問從沒虧待過他,我辛苦養育他,栽培他,你憑什麼用這樣失望的目光看著我?你應該看的不是你身邊的那個嗎?是他逼你落入葉家,逼你差點為了生孩子沒命,逼你和孩子分開三年……”
何荼倒抽一口冷氣,哽著嗓子,無比心疼的看著被沐陽製的死死的沐安擎。
他的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沐陽身上,從沒正眼看過她一眼。
那目光像是釘子一樣,明明是尖銳的,卻一點焦距都沒有。
他的唇上沒有顏色,隻有那小小起伏的胸口,還能證明他是活著的。
“不要說了!”何荼心疼的不行,腦子裏,都是她和孩子錯過的這三年。
他應該一直都在她身邊吧?
可是她卻錯過了那麼多可能知道他消息的機會。
他關在這個小小的院子多久了?那個女老師帶他出去玩一次就可以讓他這樣開心?
沐陽笑的寂寥,眼底有心疼,鬆了鬆手,真的就不說了,聲音幾乎要碎了,散在了風裏,“何荼,你知道嗎?我等你這三年有多開心?為什麼你一定要打破這樣的氣氛呢?為什麼一定要來找他?你說過的,即便不是我,也不會是他,你騙了我。”
原本安靜的不行的院子裏,忽然從四麵呼呼起風似的,從圍牆外,樹上,屋子裏跳下很多個保鏢,輕巧的沒有一點聲音,很快就把小小的院子裏所有的出入口都堵了起來。
沐陽癲狂在自己的情緒裏,沒有看見外麵來的人,不停的笑,“何荼,安擎自小,身邊就沒有一個類似媽媽的角色,直到辛逸風遇見他,他必須要出現在你的視線裏了,我才準備帶他去法國,我們一起回去,一家三口不好嗎?”
何荼紅了眼睛,“你憑什麼?憑什麼覺得你這個‘才準備’就是我想要的?沐陽,為什麼是你?”
是誰不好,為什麼是你?
拚了命把我從地獄拉回來的人,一直對她好的人,卻時時刻刻攥著一把刀站在她身後,拿捏著她最致命的地方,隨時準備殺了她,隻留著她的驅殼。
安擎是她的命啊!
何荼的心裏,生生開了個洞,看沐陽的眼神冰冷又陌生。
沐陽被這樣的眼神刺的幾乎要發狂,“你隻聽見這三個字嗎?我本來也準備帶他到你麵前,就連那個女老師,都是按著你的樣子找的,我希望他用最快的時間接受你……”
聽到女老師三個字,沐陽懷裏的沐安擎瞬間像是清醒的小獅子,察覺到沐陽忙著說話,掐著自己的手有些放鬆,飛快的轉過頭,狠狠的咬在沐陽的頸側。
小小的孩子,卻牙尖嘴利,疼的很,圓溜溜的眼睛裏都是仇恨,紅的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