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夜晚,星鬥零星散落,微微閃爍。
黑藍色的天空之下是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有小小的孩子牽著自家母親的衣角,咬著棉花糖,笑得很開心。少女們三兩成群,在說著“奴家才看到二十幾集骸和雲雀你們自重啊自重”“AB果然是個腐男吧最近OP都成啥樣了啊我在電腦前都快把臉捂平了”雲雲。
我被黑羽涼跡扛在肩膀上,腳尖一直不能著地,難受得要死。
“黑羽涼跡你這個大爛人!誰吃醋了!我才不喜歡你呢!”
“是是是!”他一副痞子的樣子。
“你怎麼把小孩子一個人丟下了?你放我下來!我帶他去找媽媽……”
“不行!”
“我不去!你去帶他找媽媽?”
“好!”
“等一下……”腳尖終於著地,我再次去確認黑羽涼跡剛才說了什麼,“你說,你帶他去找媽媽?”
“是啊。”他小刷子似的睫毛眨了幾下,“我是說,我帶她去找媽媽,你自己先回家,我們在家裏集合?OK?”
“OK!”
看著黑羽涼跡抱著孩子離開的身影,我依舊不能相信事情會這麼容易就解決了。平時他別扭貫了,突然低眉順眼還真讓人受不了。
捋捋被風吹散的頭發,繼續往家裏走,經過藤穀中學的時候,停下來看了一眼。
這一停壞了大事,我剛停住腳步,一個黑影突然就閃到了我的身後。我猛然回頭,那人捂住我的嘴就將我拖到了無人的巷子裏。
我在慌亂中摸出手機,想打電話告訴黑羽涼跡我被人綁了的時候,那人突然撲通一下子跪到了我麵前。
那是個蒼老的中年男子,他抬起頭,眼角竟然溢出了淚水。
“我當年隻是因為孩子被黑羽組囚禁,不得已才將九宮禮家的秘密透露給他們。那隻是一個關於老爺和夫人的行程的秘密,我沒想到黑羽鯉淵是這麼精密的男人,我沒想到會讓九宮禮家滅亡……”
他說了很多很多的話,他說:“我對不起小姐,對不起夫人,對不起老爺,更對不起九宮禮家。小姐,對不起,夫人也是迫不得已才在死之前命令我們抹去小姐的記憶,您一定不可以怪夫人。”
我迷茫,他卻一遍一遍的磕頭:“對不起,九宮禮小姐,對不起……”
“你……你在說什麼啊?”
“您的名字啊……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您的名字,就是九宮禮蓮在啊!”
“等一下!什麼叫做九宮禮蓮在?我的名字明明是折原蓮在啊!什麼黑羽組毀滅了九宮禮家,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啊混蛋!”
我的疑問那麼多,但他隻是張了張口,就從我的麵前倒了下去,腦袋上濺起的血仿佛要將整個世界染紅。
黑發黑瞳的少年舉著一把黑色短槍從陰影裏走出來,他的製服背後有一片黑色的羽毛,烙印著一個可怖的‘羽’字。
這是個漂亮的混血兒,頭發是水墨一樣的黑色,眼睛卻是蔚藍色,像天空一樣幹淨無暇。
他笑著將槍抵到我的額頭上:“折原小姐……不,現在應該稱呼您為九宮禮小姐,請您跟我回組裏一躺。”
我定了定神,揉了揉頭疼的腦袋,裝作很迷茫的樣子問他:“你是什麼人啊?不會是從牛郎店裏跑出來的頭牌吧?看你長得這麼俊俏,要不要姐姐包養你啊?”
“少廢話。組長的命令,殺了這個男人之後,必須把你帶回去。”他正瞪著我,突然軟軟的倒了下去。
折原優一在他背後,一記漂亮的手刀揍暈了他。
我正疑惑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湊過去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氣,捏著鼻子問他:“你喝酒了?”
他卻不回答我,眯著一雙氤氳的眼睛看著我,笑得很傻很傻:“嗬,現在真好啊,所有沉寂了很多年的真相都浮上水麵了……”
我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拽著他的手想把他弄回家:“折原優一大半夜的你發什麼瘋!你丫的被黑羽涼跡那混蛋附體了啊!”
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捏得我的骨頭都想要碎掉的樣子。
我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他的手緩緩的撫摸上我的臉,眼神溫柔的像在和情人對視:“你到底哪裏好了?你到底哪裏好了啊!”
說罷他本來低下去的頭又抬了起來,眼裏帶上了一抹狠色:“既然得不到的話,把你毀滅掉好了!”
這、這是什麼?折原優一在練習劇本嗎?一定是的!
可是、可是我……“我討厭你絕望到發狠的模樣!你不要對我做出這種表情好不好……”
後來,在整個世界都歸於寂靜的時候,我想起那天晚上折原優一的眼睛,忽然覺得他的眼睛很像晚時節開放的八重櫻,裏麵一重又一重開放的是不可琢磨的烈豔芳華,卻在某個瞬間猛地枯萎,消散了。
我試探著叫他:“哥?哥你怎麼了……”
“我不是你哥哥!”他像個被搶個東西的小孩一樣大聲的叫出來。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這樣的氣氛了,頭頂的路燈滅了又亮,亮了又滅。
我伸出手去捂住他的眼睛:“不準你這個樣子!我不準你這個樣子!”
他的睫毛輕輕地掃過我的手心,又癢又痛,有什麼東西落在了掌心裏,濕潤了一片。
世界在某個瞬間陷入在一片黑暗中,嘴唇上被狠狠地咬了一口,折原優一緊緊地抱住我,他說:“對不起,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折原家--
手疼。折原優一的骨頭真硬,我一下招呼上去,他沒倒地,我的手就已經紅腫了一片,幸好那一下揍得準,他晃悠了兩下就軟到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