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少女羞紅了臉,即使是碎碎念,依舊讓黑羽暮遲聽得清清楚楚的。
“……這個學院裏居然還有這麼漂亮的少年,是我喜歡的類型啊~早知道的話就應該告別‘海棠之嵐’了……”
“喂……”有異常清脆的聲音拖著長長的調子從少女的聲後傳來,“葉星索,還有葉星索後麵的白癡,都滾開。”
是那樣的一個少年,瞳孔如同翡翠,酒紅色的短發惹人眼紅,肌膚白皙,不是葉星索那樣的蒼白,是像巧克力一樣柔軟溫和的顏色。可愛到爆了!
他歪了歪頭,翡翠色的瞳孔格外的明亮,手裏卻忽然出現了好幾把銀針,笑得天真而稚氣,聲音也是孩子一樣軟綿綿的質感:“不閃開的話,澈少爺就把你們都捅成馬蜂窩哦!”
在場的所有人都當他在開玩笑,隻有葉星索黑了臉,快步走上前擋在他麵前。
“小澈,聽話,帶著這些女孩子,回到‘海棠之嵐’去。如果不回去的話,我現在就去告訴阿夏。”
“葉星索……”少年微微偏了偏,看了一眼站在葉星索身後的黑羽暮遲,冷冷地笑起來,“走啦。”大部分的女生都跟著他離開。
葉星索鬆了一口氣,有些為難地說:“小澈你不可以再做這種事情了。阿夏警告過你的吧,不要再試圖靠著那些女生的掩護逃出去。”
“不要跟我說話!”少年低著頭往前走,聲音軟軟的,帶著濃濃的鼻音,“笑得這麼虛偽,笑得這麼惡心!我討厭死你了!”
“……小澈……”葉星索微微降低了聲音,卻還在試圖勸說少年,“快點帶著那些女生回到‘海棠之嵐’吧,不然的話,阿夏真的會生氣。而且……”
他的話隻說到一半,就被筆直地刺過來的銀針打斷。葉星索驚愕地轉頭,看見三隻泛著銀光的小針穩穩地插在身後的牆上。
“呐……”少年的微笑帶著孩子一般的天真與殘忍,他用舌尖危險地舔了舔嘴唇,笑容裏充滿了敵意,“葉星索,蝴蝶終有一天會死……別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懦弱……總有一天,我一定會離開這裏,再也看不見惡心的你!”
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會是這樣的遇見。那個絕美的不像凡間該有的少年,毅然一個人背負了那麼多的憂傷。
葉星索終於是鬆懈了所有的偽裝,回過頭來的微笑異常哀傷。“對不起呢暮遲,不想讓你看到這樣的自己呢。”
因為自己……一直是一個人的呢……這樣笑著的暮遲,一定不會喜歡這樣的男孩子吧……
黑羽暮遲緊緊地咬住了下唇,突然閃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星索,我們逃走吧!”
“……我也想啊。可是,阿夏不會同意呢。”
“阿夏?他是個怎樣的人呢!是……傳說中的這座島的主人嗎?為什麼不可以逃走,隻要逃走的話,就不會再被那些人討厭了啊!”
少年輕輕地搖了搖頭,唇邊噙著一抹安靜的淺笑,如若夏花般,美好的無與倫比:“不可以。阿夏會生氣。”
“為什麼!阿夏他是誰!為什麼不可以逃!既然無法在這個學院裏生存下去的話,逃走不就好了麼……為什麼……為什麼呢……”
“是真的,我也不知道阿夏是誰。”他祖母綠色的雙瞳像湖水一樣平靜,眼神異常地憂傷,“但是我知道,如果我逃走的話,就一定會死。”
“葉星索!你不是這麼怯弱的人!”
“對不起呢暮遲,我似乎就是這樣的人呢。”少年靜靜地微笑著,安寧得像個聖潔的天使,“任性,怯弱,什麼事也做不好。隻能默默地活下去……讓你失望了呢,我就是這樣的人。”
黑羽暮遲木衲地搖了搖頭,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試著說服自己:“不……這不是你……我認識的星索,雖然心腸很好,表情溫和,但是絕對不是個怯弱的人,絕對不會因為怕被人詛咒,而不敢麵對自己喜歡的人……星索……這不是你……這一定不會是你……”
“是的……這就是我呢。害怕被人詛咒,就算在這裏,被很多人傷害,但是也會有女孩子來愛自己……我要的愛,隻有那些就夠了……”少年的微笑絕美,黑羽暮遲忍了好久才沒讓自己哭出來,他繼續緩緩地說道,“愛什麼的……那種東西……隻要像現在這樣就好了……”
不是的!才不是這樣!
這個不是我辛辛苦苦想要找到的葉星索,這不是我喜歡的那個堅強純美的葉星索,這不是他!不是他!
黑羽暮遲深吸一口氣,退到離少年五米遠的距離,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她抬起眼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跑開。
喬涼紀呆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快步走到葉星索跟前,提高了聲音警告他:“葉星索,如果敢讓暮遲傷心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保證!”一秒也不再停留。
幾乎在她和他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葉星索的表情瞬間就落寞起來。
暮遲……這下子……似乎真的讓你傷心了呢……
對不起呢……我也不想這樣……
關於什麼幸福的未來之類的話……我想我這樣子被詛咒的人是沒辦法去妄想的……
少年微微昂起頭,風將蒲公英吹得洋洋灑灑,鋪展在他身後,就像一隻巨大的翅膀。
他的臉上閃耀著明媚的金色光點,他美麗地就像一個妖精,能輕易勾走其他人的魂魄,他像是自言自語,對著微涼的空氣嗬了口氣,聲音輕柔地說:“阿夏,看了一場好戲了呢……”
隱藏在巨大的梧桐樹背後的少年,整個身體都被巨大的陰影覆蓋。
“我啊……果然最喜歡星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