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劫,回家了。下次不準鬧脾氣了。”勾起一個漂亮的微笑後,蹲下身來,拿出手帕來擦了擦女孩臉上的血跡,然後回頭看了愣了架藤白一眼,“謝謝。”
“哎哎,蕕大人,這個家夥就是那個我要……嗚。”後麵的話再也沒有說出來,鬆穀蕕一個瞬身來到他麵前,阻止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星筮,走了。”
“哎哎,就這麼走了?難得碰到一起……”
“因為我改變主意了。”
很多年以後,星筮在他的蕕大人麵前哭得沒了形象,像是自責又像是悔恨:“要是當初……殺了那個家夥的話……該有多好……蕕大人……蕕大人!”
風卷過,人不在。
……
空氣悶熱的早夏,陽光明媚。
“夏祭?”瀾劫咬著一片麵包回頭疑惑地看了看少年。
“哎,你不知道的啊。鬼之族的節日。”
“那麼……蕕大人會去嗎?”
“恩,應該會的吧。”少年輕輕地皺起眉頭。
“那太好了,瀾劫也要去。”
“喂。星筮,別騙人說我也要去。”鬆穀蕕懶懶地坐在木製的長椅上,唇角展開的微笑像華麗盛大的煙花。
他的高貴與美麗。讓周圍的人臉紅得一塌糊塗。
瀾劫最愛的蕕大人。最愛的最愛的蕕大人,一定要讓他看到,自己最最美麗的樣子。
這樣子的心思,大概就是每個戀愛中的傻瓜,都會做的蠢事吧。
夏祭。瀾劫仔細地穿好綴滿連枝櫻花的和服,再小心地梳理好長發的時候,鬆穀蕕和星筮在院子裏早就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臭女人你連皮也要換啊!慢死了啦!”
“……砍了你。”
愛情是什麼?所謂愛情,就是一個人在喜歡的人麵前,做著最可笑的事情。
“呐,瀾劫,我真的是非常想知道,為什麼,你會那麼迫切的趕走接近我的所有人。”在瀾劫趕走第七個跑來搭訕的女孩子後,鬆穀蕕終於頭痛地捧起了孩子的臉。
少女亮亮的眸,瑩瑩的笑,一如既往地選擇沉默。
因為……因為我害怕他們……會把蕕大人弄髒……
“啊!蕕大人,那邊有賣麵具的哎……”
“星筮,你陪她過去那邊……”不得不說,鬆穀蕕很頭痛,在沒有人類的夏祭中,如果離開了他,她肯定會被吃得連骨頭都剩不下。
“挖哦~蕕大人戴上猴子的麵具好漂亮哦~~”
“笨女人!蕕大人才不是猴子!”
“那是什麼?是狐狸?還是貓?”
“……應該是狐狸精吧……”
“星筮。”
“啊啊啊啊啊啊蕕大人對不起!”
少女輕巧地穿梭在人群中,“碰”地一下,兩個對麵而行的人全部撞翻在地。
“好痛……”
“人類?是人類!真是好機會啊……”被瀾劫撞倒的女人翡翠色的眼睛格外地豔麗,她用舌尖舔嘴唇,像在欣賞一個獵物。
“我說你,可不能對一個孩子出手哦。”不若剛才那般幽雅的聲音,言辭間有些陰霾,鬆穀蕕站到瀾劫與女人麵前,星筮的手中早就燃燒起一把藍色的火焰。
女人突然有個不好的預感。她隨時都有可能,會死在這裏。
她輕笑了一下,轉身迅速離開。
“該回去了。”
“誒?可是蕕大人……”
“下次吧。”鬆穀蕕饒過少女,背對她,傲然如風,“下次吧,如果還有機會的話……”
……
那些,是他們曾經擁有過的最美好的年華。
倒數四。
瀾劫和星筮那一天回來的時候,鬆穀蕕正與不認識的人在下棋。黑白色的棋子,黑色如他。
儼然已經吃掉了白棋的半邊江山。
瀾劫光著腳站在門外不知道該怎麼做,她試著叫了一聲她的蕕大人。但是鬆穀蕕沒有說話。
他討厭在做自己的事情時被人打擾。
他的舉動讓少女更加委屈,於是戰戰兢兢地走過去,伸出手拽了一下他的長袍,很輕的一下。
“瀾劫,鬆手。”他的眼神很淩厲。
少女輕輕地把手放開,長袍的一角輕巧地掠過她的手掌,再也無法抓住。
她在離開時回頭看了她的蕕大人,她覺得失去他是遲早的事。
她突然想起遇見的那個名為架藤白的人類少年,他如同夏日的明媚陽光的微笑,還有他伸出的手:“喂,我以前好象見過你哦。我是卻靈師的會長,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來?”
瀾劫在那天晚上趁她的蕕大人熟睡的時候踩著滿地月光翻牆逃了出去,名為架藤白的少年在牆下笑意吟吟地看著他。
“恩。”他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撓了撓微微上挑的眼角,笑了笑,說道,“其實我現在發現,你長得很可愛。”
“……”瀾劫看也沒看他一眼,直接抱起一大束剛摘來的花,繞過他後繼續往前走,“現在,帶我去人類的世界吧。”
“喂喂,怎麼著咱們也算是朋友嘛~說一下話啦~”架藤白有些挫敗地跑到少女跟前,突然很想砍了自己的老媽,不都說他的相貌從出生起就迷暈了一大幫女人嗎?為什麼對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女孩卻一點功力也不起。
瀾劫看了他一眼,然後緩緩地開了口:“……滾開。”
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鬼之子的視線中。
“蕕大人,您確定要真的放她走嗎?”黃發少年小心翼翼地湊近,說完這句話後便緊緊地咬住了下唇。
“是。”鬆穀蕕沒有回頭去看少年,隻是望著雜草叢生的院子,像在懷念什麼,“那個人類的少年一定還告訴了她別的什麼東西,所以她才會心安理得的離開。比如,複仇之類的……”
“還是讓她留下吧。我怕有一天……或許明天也不一定,蕕大人您就會非常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