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在劉瞻的預料之中,對方不過是一介商賈,怎麼敢和自己這個縣宰較真,依靠著官府的威勢,占據了茶樓卻發現裏麵的茶葉數量不是很多,也就能經營到年關,這樣的大利自然是想長久,這幾個大族就商議著聯合起來找範家逼要秘方。
劉瞻可是極為喜好財貨美色的,這些大族的禮物可真是合他的胃口,態度也難得的和藹。他們正在安心欣賞的時候,突然外邊有人急匆匆的衝了進來,舞姬的表演頓時被打斷了,劉瞻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正要發作,卻看見那人是自家的親信管家,這才是按捺下怒火,那管家掃視閣樓中眾人一眼,手中拿著一卷竹簡,急忙跑到劉瞻跟前。
劉瞻接過來打開看了下,猛的從坐席上跳了起來,手中的竹簡都被他幾下扯散,頓足大罵道:
“真是混賬,一個不明不白的刺奸都尉,居然敢汙蔑本官,說本官橫行不法,劫掠地方!”
看著劉瞻臉色鐵青,幾名大族的代表坐立不安,那些個舞姬則是嚇的跪在地上不敢動。要說李雲的行文所說的倒也沒什麼假的,都是實實在在的罪名,可對於橫行了幾年的劉瞻來說,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來摸他的老虎屁股。
郡府那邊收了不少地方上的供奉,應付這等事情也是拿手,直接把斥責的行文轉了下來,劉瞻在安陽縣囂張慣了,一看到這個文告,立刻是勃然大怒。雖然大家都知道本郡內有個新任的刺奸都尉,可誰都不當回事,他們在本地作威作福,一個外地調派的官吏即便是前來就任,還能翻起風浪不成。
這個任命下達之後,劉瞻壓根就沒有理會,也沒派使者前去恭賀,收到這個彈劾自己的文告,他第一反應就是,是不是上麵有人故意整自己,不過隨即就否定,郡府的那些上官每年也都打點到了,關係也是頗好。
心中有了定議之後,讓幾個家族代表退下,喊來了主簿,總之是要將這罪名給反駁回去,先把輿論壓下來再說,李雲這個刺奸都尉他還真沒放在眼裏,那些執法刺奸到了地方還不都是縮起手腳,畏懼地方上的勢力。
不過對方好歹是和自己平級的同僚,關係背景都沒弄清楚,為了怕事情鬧僵,先打打文字官司,以後再料理也不遲,劉瞻如是想著。
同樣的一幕先後在成陽、新息和弋陽上演,情況雖然有些出入,但大致上差不多,幾個縣城內突然開起來的茶樓沒過幾天就被官府和當地大族聯手霸占,隨之而來的卻是郡府傳下的刺奸都尉李雲的斥責文書。
按理說,鍾武等縣和汝南郡南部隻隔著一條淮水,有些事情他們稍微打聽下應該就會有所耳聞,可眼下各個縣衙和當地大族都對李雲的真實情況不甚了解,最多是知道南邊有這麼個人,家境頗為富裕,也是一大豪族。
造成這個局麵,一方麵是屯田田莊都是以官府的名義開辦,茶樓則是以範家的名義,另一方麵是李雲著力控製,現在的人本土觀念極強,若不是經常行走各地,根本不會對外邊有多少了解。
天鳳六年的十月初十,安陽縣境內的淮水河畔,這時候的天氣轉冷,附近沒有什麼人煙,縣城內的羅丁文帶著名親隨,說是出城去看親戚,坐著輛牛車出了城門。羅丁文以前的家境不錯,是個擁有幾十頃良田的地主,這兩年鬧災,幾乎沒有收成,家產一點點的消耗,田地也逐漸的被別人強行買走,隻得在城內開個小商鋪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