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麵的官吏把各處的損失報上來的時候,太守何敞大汗淋漓,四個縣宰被殺,九個豪強大族的莊園被攻破,死傷接近千人,這裏麵縣城守卒就有近兩百人,各種吏員幾十名,何敞完全是驚呆了。
在汝南境內到底是哪夥流寇有這麼強悍的實力和膽量,敢於攻打縣城,並且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打進四個縣城,何敞雖說也收受賄賂,但他是有底線的。下麵人送來的孝敬不多收,保證一家人衣食無憂就滿足了,他清楚知道眼下官場內的風氣就是如此,憑個人是無力改變,所以對底下人的行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何敞對轄區內的情況還是很了解的,在汝南境內是有一些小股流寇,搶掠小鄉小聚已經算是頂天了,那麼還有誰?何敞把自己知曉的一個個排查,到最後才和李雲聯係起來,刺奸都尉前腳呈交了份指責文書,被其指責的四個縣馬上就出事,由不得他不懷疑,可怎麼也想不明白,要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這些,起碼也要拉上三四千的人馬。
先不說李雲這個新任的刺奸都尉有沒有這個實力,這種規模的人馬在汝南境內調動,自己沒有收到一點風聲,最為嚴重的是,沒有朝廷的命令和虎符,這可是形同謀反,何況還謀害了這麼多朝廷命官,如果真是李雲做的,那麼他想做什麼,何敞幾乎不敢想下去。
這些還都隻是何敞的猜測,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就是李雲所做,目前何太守能做的,隻有封鎖消息,讓地方上嚴加防範,並且找來親近的郡府主簿周嘉商議。
郡內發生如此大事,郡府上下早就被驚動了,所以周嘉來的很快,這人是安成縣人,三十來歲,才學能力都很出眾,主管文書之類的事務,深得何敞的器重,何太守將自己的分析和盤托出,最後詢問其看法。
“大人猜測的應該沒錯,可刺奸都尉不歸郡府統轄,此等大事還是交由上麵處置,但咱們沒有證據,不管是否是此人所為,一旦上報,恐怕先獲罪的會是大人您,殊不知山東出了個樊賊,幾個地方的太守都被免官下獄。”周嘉神色慎重地說道。
“就這樣不聞不問,將來鬧出亂子,何某一樣脫不了幹係。”
“找到證據才能上報,否則就是誣陷同僚,眼下大人要想辦法安撫民眾,還有要找個理由讓朝廷重新任命縣宰,那李雲做出此等逆行,必有後招,咱們先看看再說。”
周嘉也知道這種事情處理起來十分棘手,一個不慎就會牽連到許多人,他和太守何敞商議了兩個多時辰才告辭而去。
天鳳六年的十月十七,李雲和手下的家丁已經回到了軑縣,這邊是他自己的地盤,連續幾天的戰鬥沒有讓眾人疲憊,兩千多家丁分成四路,先後趕往四個縣,這次行動很完美,隻傷了四十餘人,返回之後就需要休整調理。
這個時代的消息傳遞有時候慢得驚人,可有時候卻又異乎尋常的迅速,汝南郡南部發生的事情被有心人迅速的傳播開來,地方上的地主豪強們都被嚇破了膽子,看著自家邊上的一個個莊園被攻破,都想著若是這些人來攻打我家會如何。
有消息靈通些的已經看出來是何人所為,圖謀茶樓的一些大族也漸漸知道了茶樓的真正主人是誰,所以李雲回來之後沒兩天,鍾武縣城陡然是熱鬧起來,不少人馬車隊來到此地拜會李雲,用的名目卻是略備薄禮請李大人早日就任,綏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