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對方逼近家門,我不在場,此次去那邊轉了一圈,也見到一些據說是李雲手下的人馬,對方不比咱們的差,而且人數遠遠超過。”來到廳中,劉秀喝了一口溫酒,環視眾人一眼,緩緩地說道。
“照你這麼說,那咱們豈不是報不了仇啦!上回那些人確實不差,可現在咱們也是經過訓練,還怕他不成,打過才能分出高下!”劉稷將酒杯摔在案幾上,很是不忿。
“報仇,成天就知道報仇,就算殺了李雲又能如何,和咱們要幹的大事業相比,那點兒仇怨算得了什麼!”坐在上首的劉縯怒斥道。
“大哥,眼下時機未到,聲大義者,張膽而名目,定大策者,潛慮而密謀,我等早晚必然起兵,如今須忍耐為上。為今之計,當多儲糧,廣結援,靜觀流民與官府互鬥,可待其兩敗俱傷,然後趁勢起兵,以逸擊勞,事半而功倍!”
劉秀說完,稍作停頓之後又說道:“我觀那李雲所圖非小,並且敵友不明,實力強大,恐為日後之大患。”
隨後他將此行所見所聞悉數道來,眾人聽完後都感覺到壓力,劉縯神色漸漸凝重起來,沉聲道:
“上一次對方不知為何輕易放過咱們,事後也沒來找麻煩,無論是敵是友,咱們不去主動招惹就是!倒是山東的樊崇勢力聲望越來越大,四下出擊打擊官軍,恨不能以身當之!”
“大哥莫要急切,流民胸無大誌,勝則聚,敗則散,勝敗不以為意,南郡的張霸,江夏的王匡、羊牧,還有那東海的力子都,河北大大小小的山頭,皆是如此,但我等不同,不起兵則已,一起兵就隻能有勝無敗。”劉秀從容說道。
此時此刻,坐在廳中侃侃而談的劉秀,哪裏是外人印象中老實忠厚隻知躬身田野的農夫,其眼光和大局觀都不是常人所能比擬的。
劉稷見大哥點頭認同,即便是不甘心也隻得作罷,待眾人散去後,劉縯叫住劉秀,說道:“偉卿前些天派人送來一批錢糧,三郎有空去新野拜謝一番,說不定還能見到你的心上人。”
說道最後,語氣變成調侃,劉秀俊臉微紅,屈身施禮後匆匆離開,劉縯看著兄弟狼狽的模樣哈哈大笑,胸中的沉悶感減輕許多。妹夫鄧晨時常支應錢糧,讓劉縯可以安心操練門客,以待時機。
李雲並不知道他所關心的劉秀已經來過鍾武,摸過他的底,過年前後的這段時間他都非常忙,或者說李府的下屬都在忙碌,開辦私塾,招募一技之長的文告張貼出去之後,頓時在附近引起巨大的轟動。
私塾之事沒有發生許書嘉等人料想中的麻煩事,可能是範圍不廣的緣故,但是應募而來的“人才”卻絡繹不絕,李雲在開始的時候還頗為激動,親自去考核現場觀看,結果讓他大失所望。兩天過去了,一名像樣的人才都沒發現,絕大多數前來報名考核的都是想混口飯吃,李雲索性是交給曾昱看顧,自己則泡在營地內。
天鳳六年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依照太史推算的三萬六千年曆法大綱,今年改年號為地皇元年,宣布天下大赦,屯集於長安的大軍也終於在正月底開赴北方邊境。
隨著軍隊開拔,一份詔令下發全國,文告上說,正當出兵行軍的時候,敢有奔跑吵鬧觸犯法律的就殺頭,不必等到行刑季節,這道命令實行到年底為止。於是,頻頻傳出有人因此被殺的消息,百姓恐懼異常,路上相見,隻能以目示意,不敢交談。
二月初三,李雲早早的來到營地,因為高和說,家丁操練有許多地方值得商榷,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視,當然,還有其他大小首領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