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從兩側傳來陣陣呼喊聲,那一交戰便逃跑的盜賊們在此時衝了過來,即便沒有這些人的加入,勝負也已經分明,但這兩百人卻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率領官軍護衛的主將早就見事不妙撤到後麵,看著潰敗的手下麵如死灰,此時顧不得去想和自己交戰的是何方兵馬,直接朝著馬匹的位置就衝了過去。
自家主將一跑,其他同樣撤到後麵的士卒跟著逃跑,兩邊的呼喊和腳步聲越來越近,本就無心戀戰的郡府士卒都是亂了起來,最能打的那批開始就衝在最前麵,片刻不到,全都被刺死,對方也就倒下幾個人,這樣的仗誰還去打,主將一走,不知道誰先帶頭,頓時四下潰散。
他們逃跑的時候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自家主將跑了不說,平日裏一點兒錢糧都領不到,有時候還要出去做工賺錢,遠遠過了服兵役的期限,憑什麼上去拚命。
看著對方潰散,嚴鬆毫不猶豫的下令追擊,戰鬥中大規模的死傷往往發生在追擊之中,前麵逃跑的士卒把後背露出來,完全就是送死,一槍一個。
跑了幾十步,發現對方追了上來,有的回身拚了,有的跪地求饒,追殺最快的不是李府家丁,而是剛剛衝過來的盜賊,因為家丁在追擊的時候也要保持五人一組,互相支援,跑起來反而沒有手拿柴刀棍棒的盜賊快,這些人嗷嗷叫的追殺上去,一時間官道兩邊全是慘嚎和求饒聲。
拚命的士卒在砍殺幾個盜賊之後,自己身上也多了幾個血窟窿,一些覺得跑不了的準備投降,可回頭就都看見那幾個跪在地上求饒的同伴被砍翻在地,敢情對方是要趕盡殺絕啊,這一幕讓他們頓時絕了投降的心思。
明知必死的人往往能爆發出驚人的能量,盜賊們因此損失慘重,這種情況下他們下意識的不敢去追,不過,家丁們已經追了上來,沒過一會兒,喊殺聲就停歇下去。
戰鬥結束,隊伍漸漸的彙攏,搜尋己方的傷者,至於敵方的就給他來個痛快,正在搜找財物的盜賊們看得眼皮直跳,他們殺人越貨時也不會手軟,不過方才戰鬥經過都看在眼中,心中估摸著換成自家人馬上去,怕是一觸即潰。
戰場很快就打掃完畢,家丁死了三人,傷十九人,而郡府士卒的屍體點驗之後,有兩百四十多人,這是大勝,但嚴鬆聽完彙報,臉色十分難看。無他,朝夕相處的斥候隊弟兄竟然重傷了兩名,怕是活下來以後也拿不起刀槍了,可以說是除了那次平定流民之亂後損失最重的一次戰鬥,不過想想對方是官軍,嚴鬆的心情才稍微好些。
起初不想正麵迎戰就是為了避免傷亡,能不打就不打,嚴鬆心中也存著一些不忍,畢竟和對方素不相識,但現在才覺得自己有些幼稚。
盜賊們的心裏就沒有那麼多的想法了,臉上都是興奮激昂的神色,他們從未有此大勝,雖然自己沒出什麼力氣,但這不妨礙他們高興,不止是獲得大量的財貨,重要的完全依照對方的吩咐並且完成任務,以後就不用擔心對方來圍剿自己了。
那邊趴在車底下的車夫們被盜賊搜了出來,戰戰兢兢的被押在中間,杜當家頗為得意的胡扯了一通自己的來曆,然後將人趕走,做完這個之後,迫不及待的和弟兄們卸下屬於他們的那份財貨,跑到家丁那裏寒暄了兩句,見嚴鬆臉色不好看,也不敢所問,帶著自己的人散去。
看著車夫亡命的逃遠,相信這些人會將此事傳播出去,嚴鬆收回目光,招呼家丁們把死者和不能移動的傷者抬到馬車上,然後把戰場粗略的檢查了一遍,不能留下任何可疑的物事,沒有疏漏之後,也不耽擱,趕著馬車就離開此地。
行進了片刻,二十餘騎追了上來,嚴鬆見這些人毫發無損,輕舒了一口氣,這次的任務可真不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