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裏知道後,分管教育的李副鄉長和教辦的程主任專程代表鄉政府來慰問,並給了三百元獎金,以表彰她給全鄉爭了光、爭了榮譽,更為全鄉的教育事業作出了貢獻。
鄉政府雙擁辦也送來了慰問金和錦旗,錦旗上寫著“兄妹齊做雁頭兵,軍民共建結碩果。”
秦語對錦旗上的頭一句能夠理解,但對後一句‘軍民共建結碩果’不太明白,不明白的是自己考上大學與‘軍民共建’有啥關係?
秦語對這些倒不是太在意,她對丁亞迪說:“嫂子,我在上學的時候,也沒見過他們為我們做過什麼,怎麼我一考上大學,又來慰問又送錦旗什麼的?其實功勞是嫂子你的。”
“我可不敢當,我哪有多少功勞?主要還不是你自己努力嗎?如果你自己不爭氣,誰也幫不上你,是不是?”丁亞迪說。
“那還不是你的付出最多,給我的幫助最大!”秦語又接過話。
秦金生又寄了些錢回來,他知道妹妹不幾天就要到學校報到了。丁亞迪也去鄉信用社將這幾年積攢下來的一些錢取了出來,全部讓秦語走時帶著。
她知道這些錢足夠了秦語的報名費和生活費,隻是日後家裏的日子又要苦一些了,但她心甘情願。小姑子自小就沒了媽,現有個幹媽畢竟是幹媽,不能過多地依靠人家。長嫂為母嘛,隻有這樣,丁亞迪才覺得對得起“嫂子”這個光榮的稱號。
秦語奶奶這幾天經常偷偷地流淚,她既高興,又舍不得孫女走。因為她知道,秦語這一走,以後就是畢業、工作、結婚生子,很少能再回到這個家了。
秦語去BJ,特意提前了幾天出發,順便路過省城看望幹媽方瑋。
一見到秦語,方瑋那個高興勁就別提了,當晚就邀了幾個要好的朋友,選了一家上好的飯店,招待秦語。朋友們都誇秦語長得好,和方瑋有母女相,方瑋更是樂開了花。自從認了秦語作幹閨女,方瑋變得樂觀多了,因有了一份寄托和牽掛。
盡管秦語誠意推辭著,但方瑋還是帶著她在省城玩了兩天,給買了衣服和鞋子。晚上和秦語聊到深夜還舍不得睡去。
秦語這幾天在這得到了太多的愛,隻是覺得這份愛有一些難以承受之重。也許方瑋也正是看重了秦語這一點,她才更加珍惜眼前這個因機緣得來的閨女。
秦語忽然想起了母親,盡管已沒了印象,但她知道母親在世時,是個極標致的女子,如果母親還在世,會比方瑋對自己好嗎?她心裏找不到答案。
一九八九年元月,秦金生被提撥為副連長,七月份又被調到團司令部任參謀。當了參謀後,比在連隊時更忙了,盡管想著愛人和兒子,但卻騰不出時間探親。
秦語選讀的是地質工程專業。自小就過慣了苦日子,大學裏,她仍然保持著勤檢節約的習慣,哥嫂給的生活費她根本用不完,加上方瑋有時寄些錢,她就都給攢起來。
過完春節返校後不久,秦語就覺得校內外氣氛有些不對,到了四月份,BJ的一些高校氣氛就逐漸顯得緊張起來。秦語身邊的不少同學也蠢蠢欲動,盲目的聽信謠言,人雲亦雲,運動越演越烈。
秦語越發覺得不對勁,發現很多活動主題明顯出現了偏差。她兩次寫文章在校內刊物上發表,表示不同看法,希望能夠引起同學們的警惕,但卻招來不少罵聲,後來校刊對她的稿子幹脆棄之不用。
麵對大家的狂熱,她不願和人理論,也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任何現狀,她隻能不參與,專心學習。
秦語比較反感和痛恨那些所謂的運動,反感和痛恨一些人打著明主的幌子利用學生,反感和痛恨那些二貨青年學生的盲目從流和集體無意識。
她之所以恨,除了她自身的意識外,還與她的母親有關。
母親去世時,秦語還小不懂事,後來從父親和哥哥的口中知道了發生在母親身上的一些故事。
秦語母親叫葉素,ZJ紹興人。小的時候,家裏半商半農,家境也算得上富裕,她上麵還有一個哥哥叫葉青。葉素自小就聰明伶俐,惹人疼愛,被父親視為掌上明珠。身在文化之鄉,父母就想著女兒在這方麵有所發展。在她九歲時,被父親送到蘇州跟著一位名家學唱昆曲並修文化。除一些基本動作外,老師安排她專攻五旦,也就是閨門旦角色。學的第一個本子便是明朝著名戲曲家湯顯祖的《牡丹亭》。也似有天賦,不長的時間,當一同學戲的其他人還在為其中一句兩名唱腔頭疼時,她已能完整地唱出一段戲,深得老師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