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妃娘娘真是步步謹慎!”
“本宮不貪,自然不需急於求成!”
“可是毓妃娘娘該出手時……”再落一子,他早就知曉此女多才,卻不想到了每見一次,就驚訝一次的地步。
“人不可自困,該決斷時,豈可猶豫?”素手也落下一子,絲毫不慢,而後驀然抬頭正視對方,眼神不媚卻清新,“其實易極公子就是……”
“是什麼?”易極也不下棋了,隻看著驀然。
“公子本該是最灑脫無羈的人!”想起了初見易極的那個夜晚,想起了他出聲為她解圍,更想起了曾經他們席地而坐,侃侃彈琴的時候,“如今的日子過地頗為辛苦吧。”
“嗬嗬……”易極笑了,他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夜梓幽……”
少了那個生疏有禮的娘娘稱呼,他們倆人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我生於王室,有些東西再灑脫,再無羈,也不是我所能隨心所欲的。”
“奉易極……”驀然放棄了那些個尊稱,“你知道東府尹家的尹非臨嗎?”
尹非臨?誰不知道呢,古今不孝第一的尹非臨!
他本是天下第一貴的嫡係長子,一身尊榮,卻在剛剛行完冠禮後,便拋家而去,舍了這無比貴姓,放了這富貴昌盛,從此雲遊天下,他的母親立時逐了他的名字出東府,扶了他的弟弟為嫡係,繼承宗室。
“尹非臨和我是不同的!”幽幽再歎,一聲愴然。
驀然低了頭,也不多說了,別人的路要怎麼走都是別人的事,而尹非臨,是她族中不可提的曾經恥辱,可她的母親上陽公主卻極為欣賞這位長輩。誰能想象從來看重門第,看重家世,看重禮儀的上陽公主會讚賞尹非臨呢?
人生如夢,誰能看得到現實與真相?
驀然沉思蹩眉時,奉易極一直盯著她的臉看,半響後,“你這次聯合韃靼,是真的要出兵對付奉國嗎?”
手撚起一個子,“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驀然沒有什麼表情地望著棋盤,“韃靼在回穀揮兵,那裏的駐軍是莫辛將軍帶領,他是絕不會容許韃靼犯境的。但是我還需要借韃靼之勢,對你們造成威脅,讓你們無軍可派!”
“但你卻擔了罵名。”易極的眼移不開,“可值得?”
“千秋功過自有後人訴說。我要的結果已經達到,並無一個奉國人以為我環國大軍而喪生於韃靼鐵騎之下。而你們不敢撤調回穀之軍,隻有撤去對環王的對峙之軍。”
“你隻是為了慕流毓一個?”
“易極公子覺得,本宮為了我環國之王,環國之軍,還是為了環國之勢,不管是什麼,這每一樣,哪個可衝突了嗎?”一語落,一字降,易極此局大敗。
“好……娘娘真是……”再次恢複了尊稱,他們之間的真誠,必須要拋開那些身份,可是回首一歎,誰能真的拋卻?
“梓幽……”
輕輕喚一聲,引了此間人的注意,還沒有誰發現慕流毓的存在。
相對於驀然的欣喜,易極更多的是懷疑,他雖然不是什麼武林高手,可他的身後人算得上是身手了得,為何沒有一個發現有人靠近,如此厲害的慕流毓以前怎麼從來沒有發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