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日子,就是這樣,那群人隻在晚上讓驀然出了棺材,用藥用餐和透氣外,她再也沒有機會接觸外界,更沒辦法留下訊息,就這樣顛簸了又有十餘日。

他們的麵前赫然出現了皇朝帝都,這裏是驀然的終點,她的一生又回歸了此處,這裏有東府的家,這裏有皇後的夢,這裏有母親上陽公主的墳,這裏有驀然兒時的歡樂,更有著蝕骨銘心的恨。

棲宸殿裏燃著蘭杜幽香,嘉佑帝蕭墨璃冷冷地打量著下首的女子,她麵容清冷,並不跪拜,隻伏在地上,仿佛極為虛弱。

她的容顏真是世間罕有的絕豔,在如此綿軟的情況下,依然攝人心魄,怪不得那慕流毓願意傾盡後宮而獨寵她一人。

“夜梓幽?”帝王問話,帶著威勢。

“蕭墨璃!”冷聲抬頭,寒光迸射。

嘉佑帝唇邊無笑,兩旁已被這女子嚇破了膽,就怕帝君一怒,牽動到他們的頭上!

驀然不怕,她隻是不願意在蕭墨璃的麵前矮下去,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何苦再搭上尊嚴,她若真的死了,也正好給環國大兵更多的理由,那……也就行了!

蕭墨璃揮了揮手,就摒退了所有侍從,還包括了他身邊的管事大太監,那個叫德全的太監在離去前,還向驀然投去了意味深長的一瞥。

而等人全部出了大殿後,嘉佑帝一步步地往禦座下踏,帶著他獨有的壓迫感,他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王孫貴公子,他是皇朝唯一的皇,是整個天下之主,不管你承不承認。

驀然的理智慢慢回歸頭腦,她知道蕭墨璃不會殺她,可她也暗暗告訴自己,還是得忍。

如蕭墨璃這般,不算暴虐,還講究雅逸的男子,並不太會為難女人,可同樣地……他們也不會看重女人,若是她真的惹惱了他,他殺起自己一定絕不會可惜,剛才的她的確是有些莽撞了。

蕭墨璃此時,正走到了驀然的身前,看了看她,然後……

出人意料地低下了身子,蹲在了她的麵前,抬手捏住了美人的下巴:“就憑你剛才直呼朕的名諱,朕就可以拖你出去斬首!”

“嗬嗬嗬!”驀然笑了,“陛下先直呼臣妾名諱,這又豈是為君者的該有的禮數,臣妾夫家姓慕,陛下若沒有君主的模樣,何必要求臣妾?”即便打算忍耐,驀然也不會有奴相。

許是沒想到她的轉變那麼快,蕭墨璃先是一愣,他本以為她還得刺頭一回,剛想好好煞煞她的銳氣,倒沒想到,這個夜梓幽那麼識時務,可她剛才眼裏的恨絕對不假!

“你恨朕?”

“陛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驀然挑眉,她深知如今的蕭墨璃還不會殺了她,可她若是讓這位君主覺得自己沒了價值,是個無用的女子,還是個慕流毓隨時可以拋棄的女子,那就不一樣了,他隨時會處置了自己。所以她拿捏分寸之時,又得有所進退,決不可以一味伏低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