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俏麗的臉龐上毫無表情，那曾經如桃花般的薄唇，如今染上了厚厚的胭脂，那血紅色似乎帶著一種陰森之感，女子後麵站著兩個丫鬟，一個替女子打著一把傘，另一個手中捧著一些嶄新的包裹，饑餓令書生的嗅覺特別靈敏，那包裹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肉香，這個味道讓書生下意識的咽了一下口水，這和他曾經在城中最有名的那家“精美齋”門口路過時聞到的香氣一樣。書生下意識的看了那似乎有點被油脂浸透的紙包，又看向女子。
同剛才的冷淡不同，應該是由於剛才木目睹了書生的神情，這一次女子的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種厭惡與鄙夷，毫無理由的不帶情感的，就像人看到了一隻窺徐自己美餐的蒼蠅一樣的感覺。書生愣住了，慢慢的倚著強站了起來，他不喜歡那個女子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的樣子，他內心突然呐喊著拚著所有力氣站了起來，也許站起來，回到原來彼此相視的高度，便不會這樣。
女子的眼神隨著男人站起來而移動，但表情隻是越來越冷，眼中隻有深深的厭惡，男人起身之後一個不穩往前踉蹌了一小步，麵前的女子趕忙退後，放佛會沾染上什麼害命的瘟疫般。
從相見到此時不過片刻，兩人誰也沒有說話，書生骨子裏那股很長時間沒有出現的傲勁似乎一下充盈全身，站的筆直，雖稍有邋遢的臉上煥發出一種彷如從前的神采，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滿是甜蜜的歲月，看著書生的變化，女子還是沒有任何表情，除了冷漠便是厭惡，但因為書生站了起來，女子還是向後退了幾步，距離剛好是書生摔倒也不會觸碰到自己的範圍。
正在這時一個麵相中正，五十歲上下，有股不怒自威氣勢的男人從街邊的鋪子裏麵走了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一身華服毫不張揚，內斂而樸素，但所用細料怕是京城裏麵那些達官顯貴之人也不一定可以著身一試的極品綢緞。那人看了街角一眼徑直走了過來，女子和身後的兩個丫鬟看到來人，紛紛請禮，尊稱“老爺”。
男人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看了女子和書生一眼，沉思片刻似乎是在記憶中搜尋著什麼，恍然抬頭看向書生，語氣平和的說道。
“你可安好？”
書生從這個人的言語舉止中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嘲弄，但這個人確實是造成自己如今模樣的罪魁禍首，但是這人的語氣平和，如老友相見的問候，還是讓書生搖頭苦笑，作揖低頭道。
“安好如今可不安好。”
說罷抬起頭來與麵前的貴人平目而對。
那男人聽罷一笑，剛要說後感覺後麵有人拽了自己一下，轉頭發現是自己的小妾。
“怎麼，你有何事？”
女子一聽先是緊張，隨後感覺自卑無顏，不是因為別的，隻是想著自己曾為眼前這個乞丐如癡如醉，還與他有過多年的往事，便感覺羞愧難當，似乎自己犯了什麼大錯但都是由這個乞丐引導而生的感覺立刻充斥了女子的思想。
當初女子在過門後一個月便恢複了情緒，每天錦衣玉食，自己雖然隻是丈夫的一個小妾，但丈夫關懷有加，對昔日的書生早不存什麼念想了，隻是偶爾打聽到聽說書生因為得罪了自家老爺遭受迫害，也隻是覺得書生過於幼稚，不該招惹那不該招惹之人罷了。
幾年金玉般的生活過後，如今再看到那個書生，駐足觀看之餘想的都是自己曾經的幼稚，與這人居然憑借著幾篇酸文便蒙蔽自己企圖妄啖天鵝的齷齪行徑。如今自家老爺居然又與這廝交談起來，隻感覺自己對不起老爺，對不起自己，這書生這般模樣居然也毫不自知，就與老爺談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