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行李箱打開,開始整理衣物。打開瀚海的衣櫥,外衣、外套、內衣分門別類放在既定的位置。按照門類,她把他的衣物歸類好。她的衣櫥等待著她來填滿。她把那些寒酸的衣物歸類,放入豪華的衣櫃中。當她拿出兩款內衣時,她開始感覺到了驕傲。這是瀚海送的兩款精美的內衣,值得一看。還有兩款真絲的睡衣也是瀚海送給她的。撫摩睡衣,她側過臉看了一眼瀚海。他正緊張地看著電視,對紫怡溫柔的目光沒有覺察。她把這兩款睡衣放入了更衣間裏,行李箱放入了衣櫃的底層。
一切停當後,她解開了束發帶,走進了浴室。
從浴室裏出來,瀚海已經睡在床上。紫怡看了一眼鍾表,剛過十點鍾。躺在床上,在一個新的地方,疲勞了一天的她,輾轉反側睡不著。身旁的瀚海已傳出均勻的呼吸聲。
月光照在地上,房間裏的物件有著朦朧的影子。這是在她的家裏過的第一夜,她還是覺得似真亦假。瀚海就在身邊,她撫摩著緞麵的被子,細滑、溫柔、絲涼的感覺滲入肌膚,慢慢地她體會到這是真的。她看了看窗外,黑夜中的丁香樹,影影綽綽。她的眼睛從這裏移到那裏,黑暗中,她想分清白天看見的每一件物品。
月亮在樹影中移動,她在甜蜜的幻想中遊走。屈指算來也就兩個多月,她想起海南島時,仿佛是很久以前的往事。她閉上眼睛,默默地想到了誌祥。她側身看了看瀚海,感到幸福就在眼前,而且是巨大的幸福。
一聲驚懼的叫喊聲把紫怡從甜蜜的幻想中驚醒。她側下頭看了看瀚海。瀚海在夢鄉中。他堅毅的嘴唇漸漸地又合攏了。噢,是一個夢。安逸的家裏,他卻做著噩夢。紫怡替他掖了掖被角,重新躺下。
清晨陽光從丁香樹的枝丫間射進房間裏時,瀚海已經來到了餐廳裏。紫怡還躺在床上。她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看著旁邊的床上已經沒有了人。他一定是悄悄地走進更衣間,換上衣服後走的。
她用手拍拍臉蛋,柔軟溫潤。昨夜用了護膚用品,她想看看效果如何。她把青春當做護膚品,進入婦人的行列後,仿佛隻剩下了青春的尾巴。
餐廳裏已看不見瀚海。
“夫人,先生去公司了。他讓您單獨用餐。”
“先生說沒說,中午回來?”
“我想是要回來的。”
紫怡看了看空無一人的餐廳,沒有了食欲。她感到,瀚海一回到家裏就被公司的事物分身了。她一回頭看見卡洛的孤獨的目光。
明媚的陽光催促著紫怡來到了花園裏。有了主人的卡洛歡快地在前方引路。陽光中她抬起頭,眯著眼睛看向那一片丁香樹、槐樹區。這一片的樹林隔離了兩家的別墅區,樹林的另一邊是一位房地產大亨的宅邸。她記起,朱靜說過是海邊的別墅。可是從這裏一點也聽不見海浪的聲音。
海的呼嘯聲被厚重的樹林阻隔了。她站在花園裏,陌生而又孤獨。她對這裏一點兒不了解,此時她覺得她並不是這裏的女主人。它仿佛隻屬於過去那位女主人的。雅琪這個名稱在她的腦海裏一閃而過。不過孤獨中,她還是看出庭園的規劃是按園林的風格布置的。
門前的草坪中有一片休憩的場所。在它的邊上一所木質本色的八角形的亭子,仿佛是魯班再世。亭子的每一邊都有著一個擱物的小方桌。連著亭子的是長長的涼亭。涼亭上攀附著開著紅色花朵的爬藤薔薇,綠色的爬山虎。亭子的周圍有著匍匐在地的地衣植物,鮮紅色的石竹、針葉的雲杉、孤獨的白玉蘭、如傘蓋的垂柳。綠樹的掩映下有一座假山,假山下是淙淙的流水,水中鋪著剛沒過水麵的潔白平滑的鵝卵石。
紫怡奇怪地看到,精巧的規劃布局卻有著衰敗的跡象。無人修剪整飭枝葉、花草樹木,涼亭中,柱與柱之間結成了蛛絲網,方桌落滿了灰塵。淙淙的流水漂浮著成團的浮萍。這是一處長久無人管理的涼亭。此處與山莊井然有序的整體風格截然不同。
杜鵑、石竹花叢連著的是一片果林。遠遠看去,有葡萄、蘋果、桃、杏等樹。靠著丁香樹林的左邊有幾間平房,是放置農用器具的房間。
她順著左邊的石子鋪砌,往別墅後麵走去。卡洛跟在後麵,時而跑在前麵,時而在後麵溜達。路的兩旁是枝繁葉茂的紫陽花,綠色的三角形葉片泛著亮光。左側是丁香樹。走過蜿蜒的石子小路,逐漸開闊。遠處是盛開的杜鵑花,有粉的、紅的、白色的,花團錦簇。落地的花瓣顏色漸漸地失去水分,著地的一側已經變成煙黃色的,拾起一瓣,花的清香依然濃鬱。
漸漸的,帶有海的氣息氤氳在紫陽花的甬道中間。海風穿透槐樹、丁香樹的屏障微微地吹來,戲弄著紫陽花的枝葉,拂來掠去,宛如用纖細的手摩挲著嬌豔的花朵。地勢漸低,筆直的石子路的盡頭是槐樹區。
海的氣息越來越濃,濤聲瀝瀝在耳。前往海邊的路卻被阻隔。強大的海風、濤聲被眼前的槐樹區無聲地笑納了。大海近在眼前卻看不見。海的嘯聲似乎是一道不可抗拒的命令,卡洛跑進了槐樹區。紫怡跟著來到的觀海的平台上。一望無際的大海,翻滾著白色的泡沫。強烈的陽光照在海的浪花上閃現出鑽石般的色彩。不平靜的海麵上有著點點的帆船,往來的貨船。海的波濤動情地偎依在平台下的岩石上。卡洛望著大海狂吠著,溫順的它變得倔強。
她看出,槐樹林依山崖而種植。茂密的槐樹林約的百米之深,砂礫小路在槐樹林中蜿蜒曲折。海風的吹拂下,近海的槐樹搖擺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