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閃爍耀眼的古辰懸掛天幕,恍如鑲嵌其上的寶石,一閃一爍,非常美麗,帶著無比的神秘,揮灑出無盡的光輝落入蠻荒大地,似是在為蠻荒眾生添加了生存的氧氣。
曆經大劫的晨夢沼澤顯得枯寂,不少足以撐天遮地的古老大木都已化作木屑,或有幸運的古木也僅餘一截木樁,可謂是無妄之災。
樹若有靈,當恨天地!
謂何?
緣隻在於這天地給予了修士出現的機會,若蠻荒眾生皆處於平凡無庸,無那神通術法之能,或許它們也不用無辜遭受此劫。
甚至往更深一層思考,即是天地即給那些生靈可以修行的條件,為何又不曾給予它們化作人形的機遇?
導致它們樹之一族,紮根大地,忍受風雨摧殘,等待修士砍伐,或在天雷下化為灰燼,這種種的現象都一一表明了它們樹之一族的悲哀。
樹為木之靈,也屬蠻荒眾生一員,卻或為天妒,每每有那些機緣巧合下誕生靈識,積累無數歲月的天地精氣,卻欲渡劫化形之靈均在天劫之下,十不存一,殘酷到極點。
也或是古樹擁有一些可怕的禁忌神通,上蒼加於限製,不給予誕生靈識的機會,是以在這蠻荒大地上,很少有古樹化形而遊曆蠻荒之輩,即便是有,也屬於極為少數的一撮。
被天若缺強行砸出的大坑內,少年依舊身躺其中,自其體內流淌而出的血液已近乎將他浸過,似乎身體內的所有血液都已透過密密麻麻的傷口溢出。
紫色而顯可愛的紫雲貂恍如一被拋棄了的孤獨異獸,兩眼汪汪,似乎淚水已滴幹,此刻攀爬在少年的身上,不願離去。
四野殘存或是不曾被波及到的古老樹木,自樹身之內透出絲絲縷縷的怨氣,悲意,似在為少年不岔,也若為同伴遭劫而露悲意。
即恨天,亦恨修士,彌漫於空際的怨鬱之氣隱隱有往四野擴散的趨勢,附近蟄伏的異獸猛禽仿佛感受到了這股怨氣,均溜跑遠遠,生怕被沾染上身,唯獨少年身邊的紫雲貂似無所感,依舊攀趴少年身上,低鳴嘶吼不絕。
而作為罪魁禍首之一,引起這一場劫難的少年宛如被遺漏,也或是其他某種原因,彌漫的怨鬱之氣並沒有圍繞少年及紫雲貂的意向,均在接近之時自主繞開,空出一片清新地帶。
四野之獸禽均投出一道道疑惑的眼神落入大坑範圍內的一人一獸,似都在奇怪為何這片古林彌漫的怨鬱之氣仿佛有靈性一般避開,而對於它們這些土生土長的禽獸們卻無留情之意。
古怪,古怪!
坑內少年渾身染血,氣息全無,生命仿佛中斷,心髒跳動也止之不動,恍如一具失去生機的屍體,沉浮於坑內血海之中。
這是自他體內溢出的血液,充塞的精氣已流逝於天地間,化作無有威能的枯血,呈現褐色。
或許,這一個結局自他決定留下等待天若缺出現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但即便是彌留之際,他依舊堅強地吐出‘我不後悔’這四個字,透露出了他對絕望的未來不曾恐懼,對實力的纖弱而感到憤怒。
這是他選擇挑戰自我極限的一個做法,他欲要借此龐大壓力去逼迫自己強行突破,但最後依舊無望命泉之境!
殊為可惜!
殊為可歎!
殊為可悲!
可惜,可歎,可悲,這三個在外在生靈的眼中浮現的字眼,卻從未出現過他的腦海,既然選擇,下定決心,又豈會去憂心這些?
天幕忽然暗淡,漫天古星不知為何而被一波波烏雲遮住,憑空而線的烏雲滾滾,將整個晨夢沼澤的上空都給遮掩,本就已處於黑暗的夜幕,如今更是萬裏無光,漆黑一片。
坑內少年的體內也恰恰在這一時候,突然冒出一縷縷的黑氣,紫雲貂見得如此詭異之象,驚得連忙竄出坑內,驚疑不定地打量著那一絲絲縷縷彙聚成片的黑氣將少年整個身子都包裹起來的黑色氣繭。
黑色光繭恍如透出一股魔力,隱喻於天地間的天地精氣,日月之華,仿佛遭到了絕命吸引一般,自四麵八方彙聚而來,投入到黑色光繭中,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奔湧而至的天地之精形如滔滔江河,浩大而急湧。
如此詭異之象自然引起了晨夢沼澤的禽獸們注意,甚至一些蟄伏於地底潛修或閑聚、不知存活多少歲月的老怪們也紛紛爬出地底,沿著黑色光繭爆發的方向奔去。
一道道、一條條、或大或小的身影疾風如影,更有不少化作人形的枯瘦老叟散發著強大氣息衝奔而去。
這種狀況,即便是當初修士大鬧晨夢沼澤也從未出現過,可謂算是千古難於一遇的異獸強者彙聚。
而作為始踴者的楊素若是知道將會被這一群自地底冒出的老怪物圍困住,,隻怕從泥坑內跳出來拔起腳步就跑吧,可惜的是如今的他恍如活死人,甚至早已死去,如何能夠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