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韓門不寒 、住下一個打工仔(1 / 2)

第四章、韓門不寒

第一節、住下一個打工仔

阿彩的到來使韓家不大能消停,她是投進韓家池塘裏的一顆小石子,是店員。她一來,韓母首先就老大的不高興,多少日子了,韓母有時還在電話那頭抱怨店員要的是文芳的表妹,而不是韓其心的表妹;文芳媽則整天笑吟吟地在韓家“行走”,她不能不開心,人生的勝利和得意莫過於姐姐的孩子是自己孩子的打工仔,自己孩子是姐姐孩子的老板。

“回來了。”她開門迎進才下班回來的外甥女,說話像唱歌,臉上迎春花一樣的盛開。“是,姨媽!”阿彩順眉順目,作姨媽的好不高興。剛下班回來的韓其心和兒子坤坤在專注地鼓搗地板上的玩具,阿彩跟表姐夫打招呼,他鼓搗著,頭也沒抬,隻“嗯”了一聲;到阿彩轉進衛生間出來,兒子才拿著玩具奔過去“小姨、小姨”地叫。

“哎呀,鞋幹嘛這麼亂?”隨後回來的文芳一進門就叫起來,阿彩趕緊到門口擺放好鞋們。“往常不就亂亂著過來麼!”文芳媽說自己的女兒。韓其心卻就給勞作了一天的他的妻子倒開水。妻子接過來,坐沙發上咕嚕一口。

“怎麼回得那麼晏?”做丈夫的關切的問。

“唉,累!”答非所問,“不是說要遲些回來嗎?怎麼回得比我還早?早了又不趕去接我。”

“以為是你回來了。”丈夫很抱歉。

“局裏派你什麼髒活兒?有錢嗎?我跟你說,幫老婆幹好生意才是要緊。”文芳的話半像開玩笑。

“耶耶。”他努了個鬼臉,站起身。

“傻樣!”溜一眼他的後影。

做丈夫的走到廚房裏想幫著幹點兒什麼,好讓晚飯早點兒開,但是有丈母娘在,他剩了。

“地板怎麼那麼髒?”文芳又叫。韓其心就手操起墩布,要拖,阿彩卻就趕來,叫讓她來,做表姐夫的說,你歇歇吧,阿彩說她不累,伸手過來抓住墩布柄,兩人有了一小陣子的“爭搶”。

“幹嘛?就見你會心疼人。”文芳說的是自己的丈夫,丈夫趕緊鬆手。轉了一圈,他又剩了。

“哎呀呀,都是水,拖把那麼濕,怎麼拖的嗎!”文芳的叫聲很有些高。

“是!”倒黴蛋嚇得鼻邊的那顆活痣都要掉下來。

阿彩是個倒黴蛋,去年本來考上高中了,偏巧母親又下了個“公蛋”——在近五十歲的高齡。這於她父母是個喜:終破了“一窩都是女孩”的人言,於她姐妹仨卻是憂:家裏本來就揭不開鍋,現在是雪上加霜了,她因此上不起學。今年開春,母親說住了父親,同意她去廣州打工了,臨行卻遇上雪崩,堵塞了路,回來父親就覺得“天都不讓去”,罵了個狗血淋頭:“你個女孩子也不守點兒本分,滿天飛的野雞啊!”這又“飛”不了了。如今住進表姐家就倒夠黴了嗎?非也。看看,剛坐下和表姐夫鄰座著吃飯,表姐馬上過來,一推表姐夫起坐另一邊,自己夾中間。女人最懂女人的心,她知道表姐那是幹什麼,可是,她什麼也沒有。要說也難怪,你個當“下人”的幹嘛非這麼長,有眉有目,該挺的地方全挺,除了左鼻邊上那顆活痣就再難找到什麼缺點,你說你這是不遭你的同類防遭誰防?怨命吧?命!想想也是,命好一些她該在廣州了。又想廣州。想著想著,飯就吃得慢。

“咋不吃了?”還是姨媽疼她,給搛了一塊雞腿,要回筷再搛時,她受寵若驚地拿碗躲筷了。表姐夫一碗飯完,她趕緊起身要給他盛,他客氣著不讓。“還是我來吧。”她追了一句,一家人完飯還不都是她盛的嗎?可是:

“你管他幹啥?”表姐——不,老板,是老板,老板——的語氣硬邦邦。她坐下了。

“都是一家人嘛!”文芳媽話裏帶話。

其實,文芳也知道是一家人,她還蠻相信她的夫。“一家人‘吃’一家人。”她還不至這樣去想,可是,她說這些做這些多半出自一個女人的本能,就沒意識和顧及倒黴蛋的倒黴感受。

倒黴時便想廣州,遙遠的廣州,未曾謀麵的廣州,夢一樣的廣州。有一個事兒發生後,讓她更切的想望她的廣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