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整個酒店裏的客人全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專門觀看這對男女對飲。就連樓上的客人和夥計們,也都跑過來看熱鬧,一下子將樓道擠得滿滿的。
劉玄今個兒喝得特別的高興,酒量比平時高出了一倍還多。雖說酒逢知己千杯少,但兩壇酒喝下來,眼前的人影已開始有點搖晃不定。不過他心裏還算明白,見女子還是談笑自若、毫無醉意,便有些怯了。看來這場賭酒要輸,自己身上全是攝皇帝王莽剛剛頒旨廢止了的契刀幣和銀刀幣,怎麼能付起這一桌的酒賬啊?萬一喝得爛醉如泥,想跑也跑不掉了。
劉秀也看出來了,劉玄有點搖頭晃腦,心說了一句:“不好,這場賭酒要輸。”
劉秀尋思片刻,一旦族兄輸了,恐怕他們連這酒樓的門也別想出去,一定要想辦法讓他贏。他見店家還沒有把酒送上來,便靈機一動,有了主意,急忙站起身來說:“兩位稍候,小弟下樓拿酒去。”
劉秀邊說邊轉身離座,撥開樓道裏的人群,快步下樓去了。剛到樓下,就見店家正抱著一壇酒迎麵走來,便急忙上前接過酒壇說:“店家,這一壇酒還不夠,再取一壇來。”
店家一聽,忙將懷裏的酒壇遞給劉秀急轉身向後院取酒。劉秀見無人注意,忙抱著那壇酒鑽進廚房,幸好裏麵沒人,廚師、夥計們全跑樓上看熱鬧去了。他趕緊把壇子裏的酒倒掉,灌滿涼水,然後再把壇口封好,這才不慌不忙地抱著酒壇走出來。剛到樓梯口,正好遇著店家從後院取酒回來,劉秀接過酒壇,一手抱著一壇上樓去了。
女子正等得著急,見酒來了,忙叫劉秀斟酒。劉秀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一手把裝水的壇子放在劉玄麵前,一手把酒壇放在她麵前的桌子上,滿臉溫笑著說:“這位姐姐,照你們的這種喝法,何時才能見分曉,我們哥倆還要趕回家呢。依小弟之見,你們一人一壇酒,誰先醉倒就算輸。怎麼樣?”
誰知,那女子滿不在乎地說:“小女子倒無所謂,但不知你這位兄長是否同意?”
劉玄一看那兩壇酒,腦袋轟的一下子乍了個愣怔,暗暗地埋怨劉秀怎麼想出了這麼個損招兒,這不是要我難堪麼。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怎麼能輸給一個女子呢。雖然有點左右為難,但他還是硬著頭皮抓起了那隻酒壇說:“喝!”
“對!玄哥,怕什麼,你一個大老爺們兒,還能輸給她一個女子不成?”劉秀脆聲地給他鼓著勁說,“玄哥,喝,喝!”
樓道裏看熱鬧的人們也跟著起哄說:“對!喝,不能輸給女人!”
劉玄一聽也急了,把心一橫,豁出去了,撕開酒封,雙手抱起酒壇,大有“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架勢,慨然道:“小姐,請!”
小姐也豪情壯誌地抱起酒壇,又是燦然一笑說:“狂生,請!”
劉玄抱起酒壇就喝,酒入口中,全無酒味,這才恍然大悟,心知劉秀搞了鬼。便裝模作樣地大口吞酒,一口氣將滿壇酒喝幹,把空壇子往桌子上一放,用手抹了一把嘴,朗聲說道:
“好酒!”
那女子雖然是海量,但口口喝的是真酒,當然不像他喝水那樣痛快。好半天才把一壇酒喝幹,依然是麵不改色、談笑風生,眾人驚得目瞪口呆。
兩人剛剛喝完,忽聽身後店家高聲唱諾:“二位接著喝,酒又來了。”
劉玄回頭一望,隻見兩個夥計,一人抱著一壇酒上得樓來。劉秀一看,糟了,人家把真酒送上來了,這一回,族兄非要喝醉不可了。
原來,店家看這對男女如此豪飲,恐怕這兩壇酒還不夠用,便急忙打發夥計又去後院取來兩壇。兩個夥計把兩壇酒放在桌子上,那女子不待劉玄動手,便把一壇酒推到劉玄跟前,自己也隨手抱過一壇來,笑著說:“狂生好酒量,今天也算小女子遇到對手了。來,咱們繼續喝!”
劉玄看女子舉起酒壇又要喝,馬上嚇得冒出了一頭冷汗來。雖然他剛才喝的不是酒,但一壇涼水下肚,也脹得他滿腹難受。這一壇真酒要再喝下去,不醉也要憋出尿來。可是,眾人麵前,怎能拉稀呢。便也豁出去了,二話不說地抓起酒壇就要喝。
兩人剛把酒壇舉起,忽然樓下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一個衣冠楚楚的男子衝上樓來,推開眾人,直奔劉玄和女子桌前走去。女子一見,登時嚇得變了臉色,酒壇往桌上一放就要轉身離去。
“站住!”那男子來到桌前,指著那女子罵道:“死丫頭,找了你半天,原來躲在這裏灌黃湯,看我回去怎麼教訓你。”
那女子似乎有莫大的委屈,眼淚“刷”地流了下來,恨聲怨氣地說:“哥,你就是打死小妹,小妹也絕不會依你的。我絕不會嫁給他的!”
那男子更加氣惱,用手猛一拍桌子,怒聲吼道:“死丫頭,放著遊徼大人你不嫁,偏偏要和這些豕犬之輩混在一起,哥哥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劉秀見那男子的一掌下去,竟然在桌麵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凹痕,知道此人的武功極高,暗忖著今天恐怕要有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