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天下風起雲湧之際,前方新市兵、平林兵等各路綠林義軍兵馬,和王莽新軍烽火硝煙糾纏得正濃烈時,急切等待時機的舂陵軍隊,也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備當中,劉寅率眾正在井然有序地加緊訓練,頗顯出柱天都部一派統帥的風度。
劉秀和劉嘉遠去隨州聯係合兵起事多日,音信全無,雖然劉寅和諸將極力維持著表麵的鎮定,但誰心裏都明白,一旦合兵不成,起兵反莽的意圖已經暴露,舂陵漢兵將死無葬身之地。
這天,眾人正圍坐在離莊園後邊兩三裏地遠的大帳中,商討倘若宛城方麵先發兵來攻,該如何應對。忽聽帳外馬蹄聲起,由遠而近,迅即來到帳前,聽聲音就知道這不是一般的兵將,劉寅雖然初為舂陵漢軍柱天都部統帥,但約束兵將一向很是嚴格,沒有誰敢在大營帳跟前這麼囂張的縱馬飛馳。
對此,劉良很是讚成,他不止一次地說:“古理說得好,恩怕先益後損,威怕先鬆後緊。若緊就應該從一開始就抓緊,否則意識到紀律鬆弛時再抓,就已經抓不起來了。軍紀不嚴,散如盤沙,那怎麼能布陣打仗呢。”
正因為如此,馬蹄聲這麼急切放肆,大家猜測著肯定是有緊急情況,未等主帥發話,紛紛迎出帳外看個究竟。隻見滿是浮土飛揚的黃塵大道上,兩匹快馬夾雜在煙塵中滾滾而來,頃刻之間飛奔到大帳轅門前,馬蹄濺起的塵埃落定之後,大家才看清楚,來者正是這幾天大家日夜念叨的劉秀、劉嘉。他們渾身上下,甚至連鼻子、眼和眉毛,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黃塵,簡直就是剛從土堆裏爬出來一般,若不仔細看,很難認出來眼前的兩個泥人,就是平日瀟灑俊秀的劉三公子和他的隨從劉嘉。
兩人從馬背上翻身跳下,順手把馬韁遞給站在跟前的兵卒。雖然風塵仆仆,但他們卻麵帶笑容,昂首挺胸地迎向眾人。
大家見二人這副表情,未曾開言,首先在心裏鬆了口氣,原先緊鎖的眉頭隨即舒展開來,紛紛拱手相迎:“二位辛苦啦!快快進帳。”
眾人簇擁著二人走進大帳,劉寅一手牽著一個,好似多日不見似的,親切地將他倆拉到座位上,來不及寒暄,劈頭就問:
“怎麼樣,成了嗎?”
“嗯,嗯。有文叔出馬,哪有不成之理。”劉嘉貧嘴,劉秀當然也是按捺不住心頭的喜悅,當著眾人的麵,把他們和平林兵以及新市兵,成功達成的聯合情形講述了一遍,末了又把他們三路兵馬如何分路攻打新軍的計劃,也一一講給大家聽。
話音未落,大帳內已是一片歡騰,眾人紛紛摩拳擦掌,士氣一下高漲起來:“好啊,好啊!咱舂陵兵總算有了希望啦!哈——”
隨之,劉秀又繪聲繪色地講述了新市兵和平林兵如何英勇殺敵,新軍如何狼狽,天下反莽形勢如何高漲,前景不可限量等盛況。
眾人更加信心百倍,就連坐在一旁的劉寅,也眉飛色舞地咧開大嘴嘿嘿直笑,一雙大手也情不自禁地拍得啪啪作響。
舂陵兵從聚眾決定起事以來,氣氛前所未有的熱烈。
也就在大家歡欣鼓舞、躍躍欲試,準備與新軍展開大戰,劉寅即刻升帳點兵,分派任務的時候,忽聽帳外有人大呼:“稟將軍,有人闖營——”
他的話還未說完,一個女子踉踉蹌蹌地衝了進來,語不成聲地哭叫道:
“大哥,快——”
劉寅正在興頭上,見此情景,勃然大怒,指著那位女子吼叫道:“誰家的眷屬,怎麼這麼沒有規矩,快給我拖出去!”
“大哥!”
那女子一下癱軟在劉寅麵前。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叫,驚得劉寅瞠目結舌;一頭栽地的衝撞到他麵前,讓劉寅簡直不敢相信,原來麵前這位披頭散發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的妹妹劉伯姬。
她不在家中照顧老母料理家事,她來這幹什麼?這個節骨眼上,又是這副模樣,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劉寅立即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劉秀等人也認出來了,大家正在雲頭霧水的疑惑之際,緩過氣來的劉伯姬泣不成聲地哽咽著說:“大哥,快回去看看,咱娘,咱娘她——她,怕是不行了呀。”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