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劉稷獨身破湖陽(1)(3 / 3)

劉寅、劉秀聞聽大吃一驚,慌忙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朱祐結結巴巴地說:“是,是——”

“到底是什麼!”劉寅急不可待地吼了一聲。

“是這麼回事——”

原來,湖陽雖是座縣城,卻因為當著南北交通的要道,物產富饒,並且城中坐落著好幾個河南分派到各地的官署,這些雖處地方而分管全河南的府衙,都是難得的肥差,署中藏有大量的金銀珍寶。義軍進城之後,兵卒衝進了各個官署,將他們的金銀珍寶全給搜出來了。

新市兵、平林兵、舂陵漢兵為分這些財寶,發生了爭執。莫說新市兵在綠林山從背江背海貧瘠之地進入富饒的南陽郡,他們有生以來也從沒見過這麼多的財寶。就是平林兵,雖說都是南陽人,但大多是窮苦人家出身,生平也從未見過這麼多耀眼的財寶。就連一向富有的舂陵兵,雖說是漢室宗族,但也都是一些凡夫俗子,哪有見錢眼不開的。更何況這次攻取湖陽城,是劉稷的功勞最大,舂陵漢兵理應多分一些財物。再加上都是出來賣命,本來就是為了弄口飯吃,弄兩個錢花花,現在麵對這些寶物,眼珠子自然就紅了,恨不得一把摟過來都據為己有。

於是,士兵們極盡瘋狂地搜刮財物,身上能掖的地方便掖,能藏的地方就藏,走在大街上,身上珠寶金銀碰撞得叮當作響,簡直成了一大奇觀。

“有沒有我們舂陵漢兵?”劉秀插了一句。

朱祐點了下頭說:“有,但他們是——”

“是什麼?”

劉寅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個非常為難的事。因為我們剛剛有一點起色,就來這麼一下子,處理不好就會有傷新市、平林間的和氣!”

朱祐見劉寅有點火冒三丈,後悔自己不該莽撞,但他又怕不說事後一旦釀成大禍更難收拾,便站在一邊小心翼翼地說:

“哄搶財物倒也罷了,但哄搶過程中,難免會你多我少,吵鬧爭奪,最後秩序越來越混亂,那場麵比盜賊下山好不了多少。百姓本以為來了救星,可一看這情形,頓時大感失望,都躲在家裏不敢出門。最後,他們在一個衙門裏發現了滿滿兩箱赤色足金,這比珠寶更能當錢花,大家更是爭奪得激烈。然而金錠太大,一人一塊顯然不夠,弄碎了又大小塊不勻。一時無法定奪,急紅了眼的士兵們開始亂拿,拿不上的心裏不服,舂陵漢兵與新市兵、平林兵竟然動起武來了。當然,大家都有所顧忌,沒敢用兵刃,赤手相搏。舂陵子弟兵受過正規訓練,多少都有點武藝在身,新市兵、平林兵當然不是對手,吃了大虧。這一下,惹惱了新市兵渠帥朱鮪、王匡,立刻攛掇平林兵渠帥陳牧、廖湛,一齊對付劉氏子弟兵,劉氏子弟兵當然不服。就這樣,自家兄弟就在大街上一翻一滾地打鬥——”

朱祐見劉寅滿臉凶神惡煞般地暴怒著一雙大眼,嚇得他不敢正視,低頭咕噥著說:“我見情勢不妙,所以才忙著趕來通報,當然了,他們這些人也——”

“別說了!”劉寅“啪”的一聲猛拍案幾,不但嚇了朱祐一個驚乍,就連劉秀和幾位將士也被嚇了一跳。由於朱祐的話過於偏激,他隻說新市兵、平林兵刁蠻無理,卻不說舂陵漢兵的任何不是。劉縯當然確信無疑,因朱祐的一麵之詞足以起到了火上澆油,促使劉寅怒火中燒的目的,當然劉寅就立馬怒形於色了。

劉寅未聽完朱祐的敘說,就能想象出哄搶珠寶的情景,頓時火上心頭,騰地站起來,大眼珠子瞪得圓溜溜的,高聲怒氣地罵道:

“這新市、平林畢竟山野賊寇出身,稟性難移。久戰沙場,生死與共,都是自家兄弟,沒想到竟然為財物卻搞得你死我活。太差勁了!照這樣的軍紀,名聲傳出去,哪裏的百姓還敢擁護我們,這仗還能打下去嗎?還能誅殺王莽,匡複漢室嗎!”

“大哥!”

眼看劉寅的火氣越來越大,一旁嚇壞了劉秀,他急忙站起身來,伸手捂住劉寅的嘴說:“大哥身為漢軍主帥,且不可輕言新市、平林兵的過失。大敵當前,以和為貴,千萬不能因此引起義軍內部的爭鬥。”

“怕他個鳥!”

“大哥!”

“你,唉!”氣歸氣,怒歸怒,劉寅雖然怒氣衝天,但片刻的冷靜思考後,也認為這絕非一怒可解決的問題,更不是自己一兩句話就能說服大家的小事。直接牽扯到與新市兵和平林兵的合作問題,有了上次長聚財物紛爭的教訓,在處理友軍的問題上,大家分外敏感,自己更應該小心行事才是啊!

所以劉寅盡力克製住自己的火暴脾氣,心裏暗想,照常理,繳獲的財物本應該充作軍餉,哪能讓士兵們瓜分了事呢?再退一步來說,即便是瓜分,舂陵兵也應該多得些才對,因為此次戰鬥中,確實是劉稷的功勞最大,是舂陵漢兵打的頭陣啊!

可是,作為堂堂的舂陵將軍,因這事而斤斤計較,若傷了和氣,似乎有點太不值得。可如果不說,這個問題得不到解決,說不定以後還會造成更大的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