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看了一眼樹蔭,日頭已到了正當中,樹蔭變得又短又,隻有蹲在樹的正下方,才能乘上一點兒涼。
那片平房不算太高的院牆,已經不足以讓人乘涼了,可三個城裏人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不就摘一筐菜,咋還沒完沒了了?
老伯百無聊賴地咬著嘴裏的一根狗尾巴草,合計著中午大概回不了家,也不知家裏的婆娘啥時能想起來給他送口吃的。
老伯想著吃飯的事兒,平房裏的人也一樣。
隻見剛才出來過人的屋門又開了,許是因為被打擾過,壯漢先是探出了腦袋,見大門外已經沒了人,這才出門,並衝屋裏喊道:“你們他娘的也抬抬屁股,別光等著吃現成,再這樣,老子也不弄飯了,都餓著!”
屋裏弱弱地應了一聲,又出來兩個男人,一高一矮,都少了種壯實勁兒,跟那壯漢一比,顯得蔫頭耷腦病殃殃的。
“我……煮飯?”矮子不太確定地率先走進了——從屋頂上豎起的一根煙囪來看,那應該是廚房。
高個子和壯漢緊跟其後,臨進入廚房之前,壯漢照高個子的屁股踹了一腳。
“你出去,搞點兒菜,那麼沒眼力見兒呢,廚房巴掌大點兒的地方,身都轉不開,往裏擠個什麼勁兒?”
壯漢顯然是三人中的頭頭,高個子被踹了也不敢吱聲,唯唯諾諾地應著,向院子外走去。
看到那高個子的第一眼,蹲在地裏摘菜的閆思弦不動聲色地轉了個身,背對著他,並衝女警使了個眼色。
女警不大明白個中緣由,湊上前來,低聲問道:“咋了?”
“菜籃子,舉起來,對對對,幫我擋著點。”
女警連忙舉起菜籃子,繼續裝做遮陽的樣子,嘴上還道:“要不咱們回去吧,太曬了!”
閆思弦作勢瞪她一眼,“事兒真多,好好的假期,在家休息多好,你非往外跑,現在喊累喊熱的也是你。”
一邊,他還是一邊“妻管嚴”地跟著女警往回走。
兩人走出二十多步去,女警低聲問道:“什麼情況啊?”
閆思弦道:“我見過那人。”
“啊?”
“胖子失蹤當晚,白鵝酒店的服務生,就是他把胖子弄走的。”
“好險好險。”女警低聲感慨。
“好在,我現在這形象,他認不出來。”吳端抬手擦了擦脖子上的漢,此刻他汗流浹背,灰頭土臉,褲子上也沾滿了灰塵,跟白鵝酒店裏的閆公子判若兩人。
“接下來怎麼辦?不能讓李一個人在房頂上啊。”女警道。
李就是爬上了平房房頂的年輕刑警。
“別擔心,機會快來了。”
……
幾分鍾後,高個子隨手在菜地裏摘了兩個茄子,三根黃瓜,兩個西紅柿。
一邊嚷嚷著“你們看這些夠嗎?”一邊回了院子。
“媽的,一點兒肉星沒有。”壯漢從廚房裏探出個腦袋,對那高個子道:“菜放這兒,你上村裏弄點兒肉去,沒油水身上哪兒來的勁兒。”
“哎哎……”高個放下菜,唯唯諾諾沿著土路向附近的村子走去。
高個一走,壯漢又罵罵咧咧地出來,從裏麵插上了院門。
“心咋那麼大,門也不鎖,倒黴玩意兒,早晚死你們手裏。”
不多時,高個子真的提了一條五花肉回來,他進廚房,端出一個搪瓷盆來,從院子裏的壓井裏接了一盆水,蹲在壓井邊,用一把菜刀刮著肉皮上的豬毛。
過了約莫0分鍾,遠遠的有飯香喂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