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覺得……張偉可能和跟我通話的神秘人有關係,因為……他太囂張了點。
那個感覺就是……他就自然而然把自個兒當成我們這些人裏的老大,總想使喚人,那個樣子……感覺他就是背後指使我們的人,所以才那麼有底氣……
當然,也有可能他本來就……缺心眼。”
侯順又想了想,終於道:“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真的沒見過電話裏那人。”
吳端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為什麼同意?”
“什麼?”
“你剛才,第二次接電話的時候口頭上同意幫忙,隻是為了打發那人,趕緊掛電話。
為什麼後來又同意幫他做事?他是怎麼服你的?”
“他……”侯順歎了口氣,“為了錢吧,十萬塊,我送快遞好幾年才能攢夠那麼多錢,有了這些錢,我媽就能多在醫院裏住些,還可以留下來,我們租個稍微大點的房子,一起住。”
“隻因為錢?”
“還因為……我不上,就是覺得……應該答應他,沒人為我們著想,我們受欺負了也不會有人在乎,那我們就應該互相幫助。”
“這是他告訴你的?”
“是我自己覺得。”
吳端有些不忍,他希望侯順實話,可是,這實話出來,就給他的犯罪加上了一層主觀自願的意思,而削弱了受人教唆的成分,這對他的量刑不利。
但作為對他誠實的報答,吳端會在他的案宗裏格外注明“歸案後積極配合調查,供出同夥信息”這一情節。
“最後一個問題,第三通電話是在哪兒接的?”
“也是四醫院。”
吳端沉思片刻,“那你跟主治醫生聊到朱萍在村裏欺負你的母親的事,旁邊還有別人嗎?”
“嗯……有……但是,有點亂。”
“你慢慢想想。”
“是這樣,好多醫生在同一個辦公室辦公,我跟主治醫生聊病史的時候,就在那個大辦公室,裏麵還有別的醫生,還有幾個別的病人、家屬——和我一樣,也在跟醫生聊病情什麼的……呃……我記得一直有人進出,護士、護工之類的。”
“明白了。”
出審訊室後,吳端在辦公室裏等了一會兒,等閆思弦從領導那兒問話回來,關切道:“什麼情況?”
“我沒搞錯吧,”閆思弦笑道:“你在這是等我呢?”
“嗯。”
閆思弦眼中劃過一絲狡黠,他抬手看了看表,“吳子,時候不早了,跪安吧。”
吳端:“狗頭伸過來,我保證不砍死你!”
“哈哈。”
見閆思弦心情不錯,至少表麵看來沒有受到停職調查的影響,吳端這才問道:“你那邊究竟怎麼的?”
“還能怎麼,和八月當年的情況差不多,不許離開本市,手機保持暢通,隨時準備接受質詢。”閆思弦不耐煩地陳述著。
吳端湊到他跟前,低聲道:“走,吃夜宵去,順便……”他晃了晃手機,“給你聽個東西。”
閆思弦立即會意,他這是要給自己聽審訊錄音。
“看在你這麼有心的份上,爸爸帶你吃好的去。”閆思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