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個月,兩名參與偵破瘋子團夥案的刑警先後目睹人類頸部動脈撕裂,血液噴湧而出的情景。
閆思弦的情緒反應似乎生比旁人冷淡一些,適應能力也強,頂住壓力淡定指揮,而潘寧——
“嘔……我勒個……嘔嘔……”
潘寧彎腰,兩手舉著一隻吳端遞來的嘔吐袋子,正在樹叢邊啊喔額個不停。
“老子也算出過凶案現場的人,看著滿地腸子肚子屍塊都沒慫……媽的熱血澆頭還是第一次……熱的啊,就差尼瑪冒著煙了……嘔……見笑了見笑了……”
她右側臂受了傷,一塊肉被生生咬掉,正往外淌著血。
“媽蛋!”趁著嘔吐間隙,潘寧不住地罵罵咧咧,“那貨屬狗的嗎?咬人真他娘的狠……嘔……本來就大齡剩女了,要再給老子留個大疤瘌,相親更沒戲……嘔……吳隊長你們得負責解決我的終身大事……”
你確定相親沒戲不是因為你張口閉口的“老子”?話讓你扮演柔弱的受家暴婦女真是難為女俠了……吳端忍住了洶湧的吐槽欲,指著潘寧,衝一名護士道:“這兒有傷員,過來處理一下!……哎哎哎!這是誰的病人?家屬在不在?我們要帶人回局裏做筆錄,她是重要目擊者……”
護士還沒趕來,剛才一直蹲在喬麗屍體邊的貂芳卻突然湊了上來,拽住潘寧的胳膊仔細觀察。
潘寧沒動,十分配合。
貂芳道:“好消息是我剛調了孫吉成最近一次——也就是這次入院後的體檢報告,沒有傳染性疾病,所以被咬一口不會有什麼後患。
壞消息是真皮層受損太深,肯定得留疤。”
潘寧咕噥著,不知又罵了什麼,吳端隻聽到一句“挺好的人……”
也不知她的是喬麗,還是殺人的孫吉成。
“對了,這手機是你的吧。”
“是。”
“還你。”
潘寧從貂芳手中接過手機,隻開了一下屏幕,一把抓住了一旁吳端的手臂。
“張雅蘭!”
吳端看到潘寧手機上赫然正是張雅蘭的照片,潘寧沒來得及解釋,但吳端已經感覺到,這是個指向性十分明確的線索。
“嘔……”
不遠處,貂芳喊了一句“吳隊長”。
潘寧十分識相地給他使了個“你快去,回頭再”的眼色。
貂芳將手機塞給潘寧後,一溜煙兒奔向已經穿了束縛服,被五花大綁在病床上的孫吉成。
在打了一針鎮定藥物之後,孫吉成很快睡著了,來來往往的法醫、痕檢工作人員穿梭而過,偶爾會碰到他的床,床下的軲轆就滾個半圈,孫吉成在床上兀自打著呼嚕,嘴微張,睡得十分香甜,靜與動勾勒出了一幅諷刺意味不明的畫。
此刻,貂芳正打著手電觀察孫吉成的口腔。
吳端一湊上來,立即發現了端倪。
他的牙!
“媽的!怪不得這孫子動動嘴就是一塊肉!”
那是一口經過了打磨的牙齒,兩顆犬齒呈尖利的倒三角形,門牙被磨得隻有普通人牙齒的一半厚度,牙尖的部位鋒利如——這就是一口刀子!
用這樣的牙在人的動脈位置咬一口,跟拿一把刀子去割,差別並不大。
咬合時太用力,孫吉成的一顆門牙折斷了。貂芳道:“在喬麗的屍體附近找到了那顆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