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是最後一個接受詢問的。
閆思弦走進問訊室前,先讓人查了他的資料。
國,姓名肖國,初中輟學後在村裏過了三四年遊手好閑的日子,偷摸不斷,是村派出所的常客。還曾因為打架鬥毆被判過一年半。
出獄後,肖國便開始外出打工,最近兩年倒沒什麼劣跡了。
“肖川回來過,他們全撂了。”閆思弦開門見山道。
“哦。”國很淡定,至少是看起來淡定。“我剛剛沒想騙你們,就是……不想被他牽連。”
“那倒奇怪了,你心虛什麼?”
“以前蹲過牢,能不虛嗎?我一個獄友就是被冤枉的,就因為他有前科,硬給抓進去頂罪,還是無期……有點什麼風吹草動,你們肯定第一個懷疑我。反正我是怕的。”
“我不管之你聽過什麼,在我這兒,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明白了嗎?”
閆思弦的語氣嚴肅中肯,即便遲疑,肖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我問你。”閆思弦道:“14號淩晨,你跟肖川為什麼吵架?”
“他殺人了,殺完人還會來找我,這不是坑我嗎?就因為這個跟他吵了幾句。”
“可你還是拿了他給的錢。”
“我後來不是把錢分了嗎?
我得讓他們幫我證明清白啊,你想想,要是大家都知道肖川回來過,你們至少要把所有人都查一遍吧,可要是隻有我知道,你們不就該盯著我一個了嗎?”
“你們吵完架以後,肖川去了哪兒?”
肖國頭搖得撥浪鼓一般。
“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他去哪兒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好吧,你再細細一遍14號淩晨的情況,就從肖川回來的時候起。”
“還要再?”肖國無奈地撇撇嘴,“好吧,那個……那晚上,我正睡著呢,肖川不知道啥時候回來的,他跟個鬼似的,就蹲我臉前頭,拍我。
我一醒就看見一張大臉,嚇了一跳。
剛要話,他噓了一聲,讓我聲。
我困啊,不想理他,讓他趕緊睡。
他就一個勁兒搖晃我,讓我起來,跟他到遠點的地方,什麼他搞到錢了。
我也是鬼迷心竅,想錢想瘋了,才會跟他叨逼叨那麼多……我們六個人,口袋裏就剩二十多塊,飯都要吃不上了。他一錢,我不能不動心啊。
我跟他往遠走了點,他掏了幾百塊塞給我,還給我一部手機,讓我拿去賣錢……”
閆思弦打斷道:“手機呢?”
“我……藏起來了。”
“藏哪兒了?”
“我們住的那片,有幾間鬼屋,就是以前拆遷拆了一半的老樓,特破,樓梯晃晃悠悠的,能拆下來的磚頭全被拆了。沒人在那兒住,都是些在那兒拉屎撒尿的,手機就藏那兒了。”
“具體點,哪個位置?”
“西邊牆上,差不多半人高吧,有兩塊空心磚,就在磚頭裏。”
閆思弦伸手敲了一下耳麥話筒,耳機裏傳來一名刑警的聲音。
“閆副隊放心,我們這就聯係在現場的同事,找到手機第一時間告訴你。”
閆思弦又敲了一下耳麥話筒,意思是他知道了。
“手機的事兒你怎麼不告訴其他工友?”他繼續問肖國道。
肖國訕笑一下,“我……那個……我看手機挺新,就想著要是有機會自己留著用。”
“好吧,你繼續。”
“繼續……後來得話……就是……他不是把錢和手機給我了嗎,我就問他東西哪兒來的,他讓我別管了。
他這麼一,我更覺得不對勁兒。
是真怕啊,我承認,我挺舍不得那些錢和手機的,可我更怕被冤枉進來判個重刑。
我當時就把錢和手機還給他了,他要是不清這些東西的來路,我不可能拿。他沒辦法才可能殺人了。”
“可能?”閆思弦問道:“他的是可能?”
“嗯,我聽見殺人,都嚇懵了。主要還是生氣。
我問他手機是不是死人的,他是,我那個火一下就竄出來了。
這不是害我嗎?到時候你們一查,手機在我身上,我還能得清嗎?……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栽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