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端一臉迷茫,不懂閆公子的笑點。
“哈哈哈……你能提出這種要求,我……哈哈……我覺得你更需要智商增強丸。”
好像……有點道理……
吳端:“我擦!滾滾滾!”
閆思弦不想再刺激吳端了,但他實在忍不住上揚的嘴角,“好,那下一個就是胡叔了,你再幫我挑挑毛病。”
吳端謙虛道:“哪裏哪裏,相互學習。”
閆思弦挑挑眉毛,進入了胡叔所在的審訊室。
胡叔已是一隻驚弓之鳥。
之前警方雖然也限製了他的自由,但還算客氣,每次詢問要麼是在會議室,要麼是在問詢室,氣氛相對輕鬆,可以感覺到在警方眼中,他隻是個可能提供線索的知情者。
可是這次,他被送進了審訊室,戴上了手銬。
從種種變化中,胡叔察覺到事情對他已經相當不利。
閆思弦進門時,他便瞬間抬頭,雙眼緊緊盯住了閆思弦,他希望閆思弦能給他一些信息。
警方的調查究竟到了哪一步?他們掌握了哪些線索?會給他定殺人罪嗎?
閆思弦誌在必得的神色讓胡叔更慌張了。他又匆忙別開視線。
啪——
閆思弦將一樣東西扔在了桌上。是那半枚裝在證物袋裏的紐扣。
“你的工友都這東西是你的。”閆思弦道。
他故意先不提及紐扣的來源,以免胡叔狗急跳牆的抵賴。
果然,胡叔猶豫了。他並不知道這枚紐扣對於案件意味著什麼。他當然知道自己衣服上的確有這麼半枚紐扣,不知紐扣什麼時候不見了。
而且他很清楚,套在破棉衣裏麵的一件撿來的呢子大衣上還有兩三枚一樣的紐扣。沒法抵賴。
胡叔局促地想要縮回手摸一摸那些扣子,他就像一隻老狐狸,在陷阱邊不斷地觀望試探,但就是不往下跳。
他沉默著,又看了一眼閆思弦,然後飛快地低下頭,他希望閆思弦能再給一些訊息。
閆思弦便真的給了訊息。
“肖川的屍體找著了,你的扣子在他喉嚨裏。”
胡叔的肩膀猛然顫抖了一下。
“找著了?找著了?……川兒……”他喃喃道。
胡叔的語氣很溫和,仿佛隻是長輩在呼喚一名家中輩。
“你的工友都交代了,現在該你了。”閆思弦道。
“我……我……”
出乎閆思弦的預料,在度過了最開始的慌亂後,胡叔既沒有詢問其他工友是怎麼交代的,也沒為自己狡辯。
他隻是感慨了一句:“我想回去……我想回家。”
於是閆思弦知道,這可能是數來他碰到的最簡單的一場審訊。心理戰的過程可以省去了,因為嫌疑人已經認輸。
想來,胡叔在這些已經想明白了,隻要工友們的交代達成了一致,他便無法翻身了。
他隻能認命。
這個老人已經經過了好幾思想鬥爭,他無數次試圖想一個能夠自救的辦法,最終隻是認清了已經無力回的現實。和肖國所交代的情況基本吻合。
他隻是在最後替自己辯解了幾句:
“想回家有錯嗎?……為什麼我們幹了活兒,那些人卻不給錢?要不是那些人,川兒會走上那條路嗎?要不是他們,我會為了幾百塊鬼迷心竅嗎?”
“試過報警嗎?”閆思弦問道:“有沒有找過……有關部門?”
閆思弦其實很不願意出這幾個字,因為他本人就不怎麼信任有關部門。在閆思弦的印象中,前些年拖欠農民工工資成為全民關注的焦點時,各地政府都曾設立過討薪辦,專為被欠薪的農民工提供法律援助。
但討薪結果如何,具體幫到了多少人,要回來多少錢,沒人知道。至少墨城的討薪辦就從沒公布過這些數據。
沒有數據,怎麼證明工作有效呢?哪怕像公安機關似的,不定期開展退贓活動,跟領回失物的失主合個影,也算有些成績。
所以,當胡叔對找有關部門這一提議表現出一臉迷茫時,閆思弦覺得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