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端迅速對男人腹誹了一通。
他聽到了男人剛才的話,對老人直呼老混蛋,對死者的幸災樂更是禍溢於言表。
這樣的人竟然為人師表,這讓吳端為他的學生擔憂。
但他並未表現出這些情緒,隻是平靜問道:“同事啊,那您應該挺了解蔣保平吧?”
男人趕緊擺手,像是怕被沾包兒。
“沒沒沒,他教數學,我教體育,可不一樣。”
體育老師。
傳中動不動就去教數學的體育老師。
這男人一身運動服,運動鞋的白邊刷得十分幹淨,幾乎冒著光。倒是符合體育老師的樣子。
吳端想起了中學時期自己的體育老師,“老混子”是對他最貼切的形容,動輒出手打人,罰跑圈更是家常便飯,好像社會欠了他百八十萬,無論什麼時候都一臉的苦大仇深,上課不叫上課,純粹拿學生撒氣。
可那已經是十幾年前了,沒想到過了這麼久,教師素質還是沒什麼漲進。
當然,吳端也知道,眼前的隻是個例,並不能代表全部老師。
“再不熟,當年蔣保平猥褻女生的事兒你總知道吧?”
“那個啊……那事兒大家都聽過,可畢竟是傳聞,誰見過啊?”
“但最後蔣保平被開除了。”吳端道。
“那……誰知道呢。”體育老師支支吾吾,似乎不想多談此事。
“傳聞具體都有什麼?”吳端拿出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體育老師兩腳一直在原地倒騰,隨時準備拔腿離開,受吳端影響,隻好跟著站定,答道:“好像是一次午休吧,我們學校是走讀的,沒宿舍,午休就是學生在教室裏趴課桌上睡一會兒。
那中午數學組的老師好像都出去聚餐了,辦公室沒人。也不知道蔣保平是沒去,還是提前回來了,反正事兒就是那中午出的。
有個初一的女生在辦公室門口大哭大叫的。數學辦公室正好跟初一班級在同一層樓,基本就是挨著的。那女生一喊,好多學生呼呼啦啦都出來了。
我是聽去維持秩序的老師的啊,好像那女生衣冠不整的,蔣保平想非禮他。
女生好像早戀了,有個男朋友,她男朋友是個混混,在學校裏拉幫結派的,當時就糾集一群學生,把蔣保平打了。
維持秩序的老師去拉架,還挨了幾下揍呢。
當然了,事後那幾個動手的男生都被開除了。女生家裏要死要活地鬧。
學校也調查過,可是這能查出來啥啊?老師辦公室裏又沒安攝像頭。
反正拖到最後,學校給那女生家賠了點錢,有個幾萬塊吧,還把蔣保平解聘了。我知道的就這些。”
體育老師想了想,好心補充道:“你們要想了解這事兒,還得去問校領導,我記得,光是校長找蔣保平談話,就有好幾次。”
“好,知道了,多謝。”吳端又問道:“蔣保平這人性格怎麼樣?”
“這個……挺老實的。”
“業務水平呢?……我的意思是,他的教學水平怎麼樣?”
“一般般吧,就是……循規蹈矩。”評價完,體育老師似乎覺得自己了沒把握的話,又趕忙往回圓:“那什麼,我就一教體育的,文化課的事兒可不清楚,你們還是去學校打聽吧。”
“行吧,我再打聽最後一個事兒。”
聽吳端這麼,體育老師如釋重負,“行,你問。”
“蔣保平在學校有沒跟人鬧過矛盾?有沒有什麼仇家之類的?”
“沒有吧。”體育老師搖頭,“我知道的都是傳言……。”
“傳言也。”吳端執著道。
“就……還是猥褻女生的事兒,我後來又聽,是學生故意陷害他呢。”
“陷害?”
“嗯,他在班裏訓那個男生,倆人好像吵了幾句,還拉扯了幾下,梁子不就結下了嗎。
所以那男生想了個損招兒,指使女朋友誣陷蔣保平。
那幫兔崽子懂什麼?他們根本不知道這種事兒能毀了一個人。
這是我聽學生的……有一回蹲坑,聽見幾個貓衛生間抽煙的男生吹牛,他們的。
你問仇家,要是蔣保平真被誣陷了,這仇可結大了。幹了一輩子,再熬幾年該退休了,結果整了這麼一出兒,以後養老金什麼的都要受影響,比安全退休的人少一半兒呢,這還不算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