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冪暴汗!原來這小子早認出她了!不過聽起來,他倒沒有針對一拳之仇,而是懷疑她的身份而已。蘇冪眼珠亂轉,一麵上下打量少年,一麵思考如何回答對方的問題。
這少年身穿貴色華衣,腰佩鑲滿寶石的寶劍,莫非是王孫?說還是不說?不說會被當細作,說了連累香蘭。雖說香蘭不過是宮婢,可蘇冪一來沒有那種根深的等級觀念,二來不到逼不得已,她實不願因己之過累及他人。
猛地,少年又是一聲爆喝:“速速招來!你行跡如此可以,若還不說實話,勿逼我斬殺婦人!”
啊?
招招招!招你大爺!蘇冪瞥了一眼滿地的狼籍,垂首道:“奴確是宮婢。奴本是前日被諸侯進獻的美人,剛剛被王上賜給王姬輕歌為婢,對宮內人事並不熟悉。又因近來噩夢連連,奴疑心撞到汙穢邪物。奴身份低微,不配看巫者,又恐邪物害體,終日惶惶然也,才……”
“你說,你被汙穢之物附體?”少年挑眉。
“然。”
“所以你是想施巫法自救?”
“然。”
“你乃金華宮的婢女?”
“然,然。”蘇冪心下微微放鬆,看來這是信了她的話。
突然,少年聲音變冷道:“你既是進貢美人,而又非巫女,如何習得巫術?”
額……這死小子真墨跡!幸好她早已經想好借口,於是順聲回道:“奴並不懂巫術,隻是奴進宮前曾輾轉貴人之手,有幸在貴人府上見過巫法,奴病急亂投醫,如法炮製下胡亂揣度自救之法而已。”
蘇冪見少年沉吟不語,神情嚴肅,似是在考慮真假,於是顫聲道:“求貴人饒恕奴婢吧!奴知身為婦人不可碰巫蠱之術,但請貴人看在奴尚有可憐之處,勿要將奴交給王姬。”說罷蘇冪起身,盈盈一福。
“滿口胡言!”少年突然爆喝。
啊?
蘇冪蹙眉,她沒說錯話啊。巫師隻能給身份尊貴的人看病,不接受貧民。並且這個時代對女子很看低,對鬼神巫法又很信仰,所以身為宮婢是不配碰這些的。鬼祟的動機有了,為啥這死小子還說她胡說啊?
“奴不敢欺瞞。”蘇冪頭垂的更低。
少年冷哼:“還欲狡辯!你既然是微不足道的宮婢,身份低微,且犯下重罪,若當真乞求,為何還不下跪?你此刻麵對我,鎮定自若,毫無緊張之色,身體筆直不顫,你不懼呼?有依仗乎?”
哈?蘇冪愕然抬頭。下跪?這小子忒難纏了吧?
“你舉止如此可疑卻……,你……”少年還欲說什麼,卻猛地撞上一雙迷離醉人的眸子,登時傻在了當場。
這,這女子上次哭得麵目可憎,未曾仔細觀看,不想卻是這等絕色麗人!
少年猶自恍惚且不表,但說蘇冪見他神情呆傻,又半響呆立不動,猶豫了一下,咬咬牙——機不可失失不再,不跑才是傻!
未了證明她不傻,蘇冪是撒丫子就跑。誰有功夫跟這死小子胡攪蠻纏!倒黴催的,天機鏡是一時半會兒撈不出來了。
可就在她跑沒多遠,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大喊:“記住!我名狐!”
蘇冪嚇得腳步一頓!
見無人追上來,毫不猶豫,繼續埋頭猛衝。
少年目送著蘇冪離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之處,他才慢慢的,收回不舍的目光,自袖中摸出一串手鏈,喃喃自語:“金華宮?善!哈哈哈哈。”
他開懷大笑,笑聲清朗悅耳,令人聽了都跟著心情開朗。
卻猛地!
將笑容一收,皺眉低喝:“咄!煙視媚行,善狐媚之道也!幽王因褒姒誤國,商因妲己而滅。君子遠妖媚,怎可被其迷住心神!”
旋即他又迷茫,“人已遠去,還要不要前去尋她?”
接著他又立即肅容道:“狐,你是為防細作作亂,去金華宮行駛監視之責!”
“善!監視!”少年似是肯定般點點頭,邁著愉悅的步伐,大步離去。
湖水微微泛起漣漪,周圍時不時的傳出蟲鳴鳥叫,剛才還熱熱鬧鬧的湖邊,此刻隻剩下一地狼籍之物。
不一會兒,但見一個急速的身影電射而來,正是那黑衣華服的筆挺少年,他看了一眼滿地的亂七八糟,大袖一揚,將大蒜,十字架等物掃進湖水之中。
“狐,你這是怕打草驚蛇,暫且觀她還有何後招!”說罷,他再次離去,許久不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