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對方的唇角扯動的更是厲害,頭微微一揚,使勁地將遮在麵前的濕發甩開了來,終於見得廬山真麵目,劍眉星眸,氣勢逼人,那鼻那唇就仿佛雕琢上去,再用畫師的畫筆添上顏色,眉如黛染,鼻如刀削,唇似著朱,腮猶斧工,尤其是那雙眸,天生的藍瞳,積聚著冰山的寒冷和淡淡的憂鬱,誰也看不穿那瞳底深處的流動,那張臉很美,美得天下無雙,而這張臉的輪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除了遼王,還會有誰這般孤冷地叫人顫抖。
說她是乞丐,定是指的靈隱寺盜取金蓮子王一事,他一定早認出她來。
說她是賭女,應該指的是萬家賭坊她大戰柳爽一事,那時他在何處?
說她是煙花女,不用多說,自然指的是怡紅院。
這個男人怕是對她早已掌如指掌,隱忍這麼久,為何他一直不揭穿?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麼藥?
“原來是遼王。”她淡淡一笑,臉上並無異色,麵臨險境,她從未慌過。
“歐陽姑娘變化多端,一會兒男,一會兒女,真叫本王佩服。”南宮雲軒說話之時,落在女子肩上的手已滑落到她的胸前,故意將她的衣襟狠狠擰起,眯起的藍眸裏射出的又是無盡的冰寒。
“遼王就是這般對待女子的嗎?”羽彤輕睨一眼胸前那隻邪惡的手,滿臉清冷,亦不慌亂,隻是將手中的利刃往對方的脖子上推緊了幾分。若他敢對她怎樣,今日非宰了他不可。
南宮雲軒的漂亮紅唇扯得很高,似在笑,又似在生氣,眉沉沉壓下,冷酷的眼神將眼前的女子打量個遍,無論是男裝、女裝,她都是那般耀眼,一身寬鬆的太監服都沒有掩過她渾身的光芒,為何她就是與他見過的萬千女子不同,“本王明人不說暗話,想必你心知肚明,金蓮子王拿來,本王就放了你。”說罷,下意識地又擰緊了一分她的衣襟。
可能真的箍得太緊,女子輕輕地咳了兩聲,他的冷眸沉了一下,手指微微一動,似乎想要鬆開,但終是擰得更緊。
“看來王爺早認出我來。”羽彤亦不甘示弱,小手將匕首握得愈緊,清亮大眸裏隻有淡淡的不屑,“小女不瞞王爺,金蓮子王我已食下,盜取之事,錯在羽彤,若是王爺硬要追究,羽彤隻能折成銀兩賠給王爺。”
靈隱寺是遼王所建,金蓮子王亦是遼王所種,羽彤不是蠻不講理之人,如今拿了他人之物,原物無法歸還,隻能拿銀兩作抵。其實想到此處,心頭還有幾分愧疚的,當初還把他當成毛賊給打暈了,哎哎……也算他倒黴。
“你……”聽到羽彤這般一說,南宮雲軒的藍眸冷冷一沉,閃過的是滿滿的絕望,更多的是氣惱,兩眉擰得跟蚯蚓似的,抓著羽彤的衣襟越來越緊,女子的咳嗽越來越重,兩腮脹得通紅。
羽彤亦未留情,狠狠地摁下手中利刃,那銅黃色的頸脖,鮮紅溢出,一縷縷落入清澈的明湖之中。
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兩敗俱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