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早了,哀家也有些乏了,跪安吧。”白初雪打了個淺淺的哈欠,身體微微一側,優雅地躺回到榻上,半撐頭,微微閉上了眸。
“是,太後娘娘。”羽彤低身再拜,捧了錦帛離了偏殿。
長長的倩影消失在門口,婦人的眸猛得一睜,唇角咧起一個陰森的弧度。
羽彤剛出榮章宮,亦瑤和勝男便一臉急切地迎了上來。
“小姐,您沒事吧。”二人異口同聲。
“你覺得你家小姐我會有什麼事?”羽彤挑著眉,淡淡一笑,這兩丫頭的情意卻叫她感動。
“小姐,剛才勝男看到賀貴妃是被抬著出來的,瞧她樣子像受了很重的外傷。”勝男的性子一向溫婉,不過這會兒倒是忍不住先問道。
她懂醫理,自然遠遠一看,就曉得賀珍兒是出了事的。
“本來賀貴妃是想叫我變成她那樣子的,不過她算錯了。”羽彤滿眼篤定,深宮之中的險惡,猶如商界戰場,一不留神就會被傷得粉身碎骨。賀珍兒要與她較勁,吃虧的還在後麵。
春末的風,寒意依在,一陣襲來,羽彤打了個冷噤,沒想到昨夜休眠,那點風寒還未祛盡,於是帶著亦瑤和勝男趕緊地上了車輦。
輦上倒是暖和多了。
“小姐,這是什麼?”坐在一旁的亦瑤看到羽彤手裏捧著的錦帛,起了好奇之心,正要伸手去拿,卻被羽彤伸手攔住,精明的女子頓神想了一陣,將其交給勝男,道:“勝男,你先檢查一下。”
太後奸詐,不得不防,她會不會在裏麵下毒。
勝男接過錦帛,放在鼻邊嗅了一陣,方才緩緩打開。
好美的一副刺繡,有房屋,有綠水,有花草,還有一美麗的女子在百花叢中翩翩起舞,姿態動人,仿如活物,下一刻便能從錦帛裏跳出來。
此圖若真是白初雪所繡,那她的繡工還真是妙極,巧奪天工。
“哇,好美啊。”亦瑤一陣驚歎。
勝男亦是滿眸的驚訝。
此圖,隻應天上有。羽彤不禁多掃了幾眼,卻覺得畫中女子好是眼熟,傾世絕塵的容貌,一雙眸好似夜空裏的明星,閃閃發亮,淡淡的幽藍托出幾分迷人的憂鬱,她……
“小姐,這女人怎麼有點眼熟?”亦瑤搔了搔頭。
“像誰?”羽彤趕緊追問,白初雪是個精打細算的女人,她會那麼好心叫她送刺繡給南宮?其中定有古怪才是。
“像先皇後!”亦瑤想了許久,突然叫道。
“先皇後?你是說先皇東方景的皇後納蘭夏?”羽彤微驚,記得在書裏看過,東楚先皇帝東方景皇後納蘭夏,生皇長子、皇二子相繼夭折,故抑鬱成疾,藥石無靈而終,此後東方景一直未立後。
“是啊,就是她!”亦瑤歪著頭仔細地看了一陣,確定是點了點頭。
“納蘭皇後在二十年前就已經過世,你是如何認得她?”羽彤詫異地看著亦瑤。
“小姐,你還真不記得啦,老爺的畫工是京城裏數一數二的,聽大夫人說納蘭皇後在世的時候,先皇時常召老爺入宮給皇後娘娘描丹青。隻是有一日老爺為皇後描完丹青,皇上覺得有些不妥,就叫老爺拿中家中修改,誰知皇後第二日就去世了。先皇正在悲慟之中,老爺不敢把畫像拿到宮裏,久而久之,就這樣留在府裏了。上次大夫人幫老爺收拾書房的時候,亦瑤可是瞧見一副丹青畫,裏麵的女子美若天仙,大夫人說那就是先皇後。亦瑤可是記得畫中女子可跟這刺繡上的一模一樣喱,尤其是那雙淡淡的藍眸,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