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雲軒終於沒有回頭來看她,光華映著他的側臉,依然是風華絕代,鬼斧神工雕琢一般。“本王駕車,你好好休息。”淡淡的言語撞擊在羽彤的心裏,卻是陣陣顫動。

音落,他已掀開車簾,外麵的一股子涼風襲了進來,南宮雲軒褪去玄袍,隻剩下那一身單薄的褐色深衣,那一刻,羽彤忽然覺得他心裏隱藏了一分如此刻般的脆弱。

頎偉的身影,不過移了兩步,身體一個晃蕩撞在車廂上是猛烈的劇響。

“王爺,你怎麼了?”他倒下的那一刻,卻叫羽彤的心亂了,趕緊地上前,想扶起他,他的身體卻是好沉好沉。

南宮雲軒就那樣斜倒在她懷裏,抬起已經黯淡無光的藍眸,看到女子美麗臉上那抹少有的慌亂,他的唇微微一揚起,那弧度很美,咧開,笑得竟是那般清澈。

不是那萬年不變的冷笑。

羽彤也沒想到,南宮雲軒真正的笑起來居然這麼的美,車窗外月亮的光華照射而來,鋪灑在他的臉上,他像一隻嫵媚的妖精,深藍的瞳眸就算失去了原有的光彩,還是那麼的美,那笑如同陽春三月的明陽,清澈、無暇,亦更如一股汩汩的溫泉之水流淌心田,暖了某人的心。

一直以為,他隻是一座冰山,沒有熱度,在這一刻,他竟有如此比孩童還清明的笑。

“你擔心我,是不是?”南宮雲軒仍然保持著那抹漂亮的笑容,隻是那雙眸好像失去了力量,眼簾漸漸地垂下,要遮去那一腔的幽藍。他用了“我”,滿身的鋒利褪淨,甚至那瞳底還有一抹渴求,渴求得到他想要的答應。

“是啊,我擔心你,你高興了,滿意了?”羽彤覺得好氣又好笑,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還問這樣的問題,“你是不是剛才吸了毒液,自己中了毒,讓我看看。”用手輕輕一托他的下額,他好看的唇自然的張開,果然如她想得那樣,在他的齒齦處看到一處潰瘍,這種情況根本不能吸毒液的,“虧你遼王一世英明,聰明絕頂,還幹出這種蠢事來。你好好歇著,不要亂動,我帶你回燕京城。”當務之急,沒有解藥,隻有盡快趕回去,叫勝男替他解毒,這是最好的法子。

所有的恨、怒、憤在這一刻消失,羽彤卻不知為何這個男人為了她,竟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

這毒有多厲害,她不知。隻知道手指不經意地觸到他的臉頰,是那般的冰冷。話裏雖是埋怨,卻已是心急如焚,吃力地扶他到軟榻上,正欲將他從懷裏挪出,他卻緊緊抓了她的胳膊,“讓我這樣躺會兒,真希望一輩子都能這樣。”他下意識地往羽彤懷裏蜷了一下,臉色漸漸地蒼白,冰冷的眸亦褪去了所有的鋒芒,剩下的是無比的清澈,他看著她,嘴角的笑意未散,眼眸迷離,好像嬰孩沉浸在母親的懷抱裏,那般的安然。

羽彤的心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到底哪一麵才是真正的他,那個整日一臉冰冷,殘酷無情的他?還是現在這樣,像嬰孩子無垢無塵的他?看在眼裏,竟忍不住心疼。“我們必須馬上回去,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他任性,不能跟著他任性,眼見著那張絕美的臉漸漸失去了色彩,她使勁地將他推到車廂的軟榻上,急忙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