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物,一物降一物,不知是他降伏了她,還是她降伏了他。
這一夜,她睡得很安穩,一覺到天明。
當縷縷陽光挑開晨霧的時候,長睫一顫,倏地睜開,旁邊的人還未離去,銅黃的麵孔如此清晰,近在咫尺。
他睡著的時候,臉頰上的冰冷不再有,就是那樣淡淡的,像一抹春風吹過湖麵,偶爾起了一層漣漪,臉頰精致,弧線一絲不苟,天工造物,如此俊朗的人兒。
羽彤抬手,想去探一探那起伏的輪廓,隻是還未落下,她又猶豫,歎一聲,想縮回,緊接著一隻大手覆上來,捉住。
“還偷偷摸摸?”他猛得一側身,轉眸過來,嘴角扯起一個壞壞的調皮。
“哪有?”羽彤想抽出小手,卻被他握得愈緊。
幾番掙紮,身上的被褥滑落,鎖骨顯露,忍不住的小臉一陣灼熱,趕緊地一抓被子,整個人躲進去,不再出來。
沒想到自己會這般的羞怯,這不該是她才對。
“又不是沒看過。”外麵傳來南宮雲軒的一個戲笑。
羽彤不語,躲在被子裏被自己嚇了一跳,何時變得這麼矯情的,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拉開被子,露出一條縫,卻見他已起身,銅黃的背梁還是那樣寬闊,抓了端架上的衣袍穿好,束好腰帶。
“我該上朝了。”他轉身過來,終於那張曾經冰冷的臉上有了少有的暖笑。
“哦。”羽彤這才拉開被子,冒出頭來,輕應了一聲。
南宮雲軒卻是眯著眸,盯著她看,也不走。
“怎麼了?”羽彤有些詫異,下意識地朝後麵瞄了一眼,除了帳簾什麼也沒有,再轉過身來的時候,那張臉已在眼瞳裏放大,一記親吻落到她的臉頰上。
“忘記了這個。”親過之後,他笑著坐到了榻沿上,從衣袖裏取出一隻精美的木盒。
“這是。”羽彤接過,打開來想要去看。
“等我走了,你再看。”南宮雲軒攔下羽彤的手,那笑有些不好意思,“我做了大半個月,有些粗糙,你不要笑。”
“你親手做的?”羽彤微愕,愈是看到他眼裏的那絲深情。
“嗯。”南宮雲軒輕應道,撫了撫她臉頰的餘發,“你再睡會吧,我走了。”轉身,拂著長袖漸遠,隻聽到宮門吱呀一聲響,打開又合上。
寢閣裏靜了,羽彤稍稍坐起了身子,靠在床柱上,小心翼翼地打開木盒,卻見裏麵是一枚木質簪子,簪上的花紋雕刻十分精致,簪頭是蘭花,的確如南宮雲軒所說,打磨的不是十分光滑,但總體來說還是很美,線條勻稱,紋路清晰,若非巧手,也並不能做出此等來。
做了大半月,他到是用心了。
心頭又是一股暖流潤過,不自覺地笑了。
恰門,宮門又被扣響。
“小姐,起了嗎?”是亦瑤的聲音。
“進來吧。”羽彤收了木簪在盒,應了一聲。
這時宮門被推開,亦瑤和勝男魚貫而入。
一進門來,眼尖的丫頭就捕捉到了羽彤嘴角的笑意,二人相視一笑,已將各自手中的衣物和洗漱用具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