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勝男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羽彤卻是攔手打斷了她的話,暗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痛楚都掩飾得幹幹淨淨,“亦瑤、勝男,我們走。”
“這麼快就要走?你可知東城內到處都是毒氣,你們主仆三人若是不走運的話,說不定就……”慕青柔柔地一聲笑,眉間皆是愜意。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羽彤不以為然地笑了一笑,“本宮還是提醒你一句,種因得果,你今日種下因,皆有後世果。”
“皇後娘娘的話太深奧。”慕青聳了聳肩,清眸睜得愈大,看去,一臉恬然,哪裏做作惡的女子。
“走。”羽彤淡淡地看了一眼慕青,一揮袖,繞過萬年井,朝來時的路走去,就連亦瑤想取井水作樣標,她也沒允許。
愈是平靜,愈是內心波濤洶湧。
路上,她一句話也沒說,臉色平靜,神態淡定,好像剛才不曾發生過任何事。
愈是這樣,亦瑤和勝男就愈是擔心。
“小姐,就這麼放過她嗎?”兩丫頭你推我推了兩天,終於是勝男先開了口中。
“她會自己把解藥送去給皇上的。”羽彤的回答很平靜,漂亮的鵝子臉上沒有任何一絲的波瀾。
慕青雖癡,但她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在疫病區受苦的。
“小姐,她是個瘋子,你別理她,皇上對小姐的好,我們可都看在眼裏呢。”亦瑤趕緊地補上一句。
她和勝男不擔心別的,擔心的隻有這個。
羽彤側眸看了一眼亦瑤,唇微啟似想說什麼,但終究是忍下了。此時已出了東城門,上了馬車,徑直往回宮的路上去。
平川城的大街依然如來時那般的平靜,行人甚少,冷冷清清,隻能聽到車轆轤轉動的聲音,回響餘耳。
街道兩旁的商鋪大多都關了門的,疫病來得又急又猛,如今城中戒嚴,出不了城,老百姓自然是躲進自個兒的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誰也不敢拿性命開玩笑的。
精致的車輦裏,羽彤端坐在軟榻上,神情還是跟平時一樣的鎮定,一身民服,樸素簡約,依然遮不去她的傾城美貌,白皙的鵝子臉上那雙眸子清澈如潭,黑亮的瞳底深處湧動著一股琉璃的色彩。
車外靜悄悄的,亦如這車內一般。
亦瑤和勝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多語。
小姐愈是若無其事,就愈是暗湧澎湃,兩丫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亦瑤,你平時不是話最多的麼?為何這會兒變得這麼安靜?”沒想到最後卻是羽彤自己打破了車內的寧靜,視線輕輕一掠亦瑤,唇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隨即取了麵前小幾上的茶杯,正欲去倒水。
“小姐,我來。”勝男眼尖,趕緊地接了羽彤手裏的茶杯,小心翼翼地給她倒上一杯清茶遞上去。
亦瑤厥了厥嘴,試探性地喚了一句,“小姐……”
“有話直說。”羽彤抿了一口清茶,不冷不淡地丟下一句,其實正如亦瑤和勝男猜想的那般,她表麵平靜,內心卻是翻江倒海,從來沒有試過心這麼的酸楚,像被什麼利刃狠狠挖了幾十刀,又撒了鹽,痛感一陣陣襲來,雖是端端而坐,手心早已被熱汗打濕。